即将入秋的蝉鸣音比平日里要躁动得多, 白日里丁昌盛带着人把窗外树上的蝉都粘了去, 到了夜间, 又有了新蝉, 终究是数量少了许多,没有那般躁人了。
楚汐趴在窗口向外看,天上的点点星辰遥不可及, 与半虚阁观星台上的景象有很大的不同, 不过还是让她想到了半虚阁。任务难度这么大,每一步都如同是在刀尖上跳舞,要如何做,才能将汐姬这么大的心愿了结完呢?
看到院中的暗影晃动,一双桃花眼微微眯了眯。
萧铭刚朝她走了几步, 忽又停住了,一个闪身,不见了身影。
楚汐眉头一挑,神色如常, 一动不动地看着星空。
“等你伤好了,我们去外边看。”
楚汐偏过头, 看向双手撑在他肩侧的人。他亦微仰着头, 看着星空, 微微有些失神的样子,也不知在想着什么。
楚汐抓了他腰间玉佩下垂着的络子随意地把玩着, “皇上今日怎么回来得这么晚?”
刚说完, 便见司马琰猛地偏头看她, 眼中是掩饰不住的诧异。
把玩络子的手怔了一怔,“我我问错什么了吗?”
经萧铭早上的话提醒,她现在又想起他是个很容易暴躁的人了。时而会担心哪里不对,相得他不快。
仔细想了想刚才自己说的话,难道是不喜欢她多问他的事?
看到他眼中的诧异缓缓转变为惊喜,而后露出轻松满意的笑来,楚汐心里才放松下来。
面上露出恼意,甩开把玩着的络子,趴到窗台上别着脸不看他,“你故意吓我!”
司马琰一点不恼。
早朝的时候将裘易之贬了官,踢出了三公,朝堂里反对声声起,一封封告老归田或是告病休假的奏折如纸片般飞来,他自是忙得焦头烂额,心情暴躁得为了御书房里所有随侍的人。唯一让他开心的事情便是楚汐的身体还有治好的可能。
雷御医走了以后,他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很想拿这个好消息去和楚汐分享,又怕吓到了她。
他记得前世得知她怀孕时她有多开心,那个孩子没了,她又是多难过。可是她不知道他知道前世的这些事情
当时,他能感觉到她的开心和难过都是真的。即便后来她告诉他那些都只是为了除掉项兰清而做的戏,他也不相信。他只相信自己用心感觉到的情感。
处理完所有的事情,已经到了星辰满天的时候,担心她已经歇下了,犹豫着要不要来,可又想纵使纵使她睡着了也不打紧,可以抱抱她看看她,她夜里睡觉不老实,若是碰坏了后背上刚结的痂,怕是要留疤的他记得她是极为在意她的皮相的。她说过,她从小不曾拥有过什么真正属于自己的好东西,唯有这皮相,供她活了下来她那么娇气,一双脚娇嫩得连鞋也不能穿,还好他记得做出那双鞋的工匠是谁,已经让人去寻了想完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已经停在景华殿门口了。
看见她,心情便莫名地好了起来,顺着她的视线去看满天的星辰,觉得这星辰比他刚出御书房的时候好看得多,既是她喜欢,便生出了别的想法,却没有想到能听到她那样的一句话。
这种感觉,就好似久等丈夫归家的妻子似娇似嗔的埋怨一般,让他的心里多了些异样的感觉。却没想到自己的反应会吓到这个连太后都不放在眼里的人。
他失笑起来,转到楚汐脸正对着的那一侧,“今日较忙。倒是你,为何到现在还未睡?”
楚汐瞪他,不高兴了,不说。对于他忙的原因,她也是忧喜参半。
司马琰扬眉,“嗯?不说?”
指尖已经到了她的脚心,轻挠几下,美人的脸马上就绷不住了,娇笑着告饶,歪倒到他的怀里仰面看他,眼角还噙着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