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发热生病的时候或许还能扛一扛,一觉过后许就好了,还在月子里的婴孩却是扛不得的,因为在月子里发热而夭折的孩子不在少数。
听得楚汐呼唤声,李大婶披了外衣便从主屋里走了过来,菲菲也揉着眼睛跟了过来。
看李大婶给狗娃号脉,楚汐这才知道为什么菲菲会说她娘很厉害了。在她看来,李大婶也是很厉害的。不过,若不是狗娃突然生病,李大婶应该不会暴露出来才对。
李大婶看她的目光变得严厉起来,却没有多言便又急急地行了出去。
菲菲安慰楚汐道:“姐姐别担心,我娘很厉害的,一定会把狗娃子治好的。只是,你一定不能将我娘会看病的事情说出去哦!她会生气的。”
说完最后一句,便听得李大婶在院子里严厉地叫她。吐了吐舌头,便跑了出去。
楚汐无暇多想,只应声点头。
病中的孩子不会说话,只会哭。四肢胡乱地扑腾,紧皱着眉头,涨红了脸,唇却在向紫色转,任楚汐怎么安抚也没有用。
不时还要咳嗽几声,似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咳出来的一般。
听着这哭声,咳嗽声,碰到他烫手的额头,楚汐觉得自己一颗心都要碎了。恨不得以己身抵之。可她偏偏又不知道自己该要怎么做才能缓解他的痛苦。
顾梅汐所有的记忆里,都没有治病这一块的。而她自己的记忆,又只有半虚阁的部分,连自己在自己的世界里是什么人都不知道
顾梅汐被带回陈府的时候,一直把孩子护得好好的,自己病了一场,却没有牵连到孩子而后她带着孩子的那两年,孩子也一直健康,不见病痛。
如是一想,楚汐便觉得自己不是一个好母亲了,至少在这些方面,不如顾梅汐做得好。
不一会,李大婶抱了个坛子走了进来,“前些日子下雨,退热的药材都生了霉,不能用了。”
楚汐觉得脑子发懵,这不是意味着,狗娃要硬扛着,再这么哭下去,哭断气了如何是好?
此时她压根就不在意狗娃没了她就不能回半虚阁的问题,只是觉得自己辛苦生下来一直照看的孩子要没了,好似世界要塌了半边似的。
看她红着眼眶的模样,李大婶将坛子递到她面前,“这是年前酿的酒,用它来给孩子擦身,直到热度退下去。明日我再去山上看看。”
听到有法子了,楚汐瞬间又感觉到了希望,立时道了谢接过来便给狗娃擦身。
李大婶的语气缓和了些,“既是这般担心,白日里为何还要给他吹风?就是你自己,也还得再忍些日子。”
楚汐一面给狗娃擦身子,见他哭声小了下来,才分神简单地把白日里的情况说了一遍。
李大婶沉默了片刻,给她也号了脉,而后道:“月子里不宜太伤心劳神,你且不要想那么多。等孩子身上的热度退去一些,不哭不闹了,你也睡上一睡。白日里将门栓好,就是旁人把我们家里搬空了,你也无需过问。左右不过那么点不值钱的东西。”
楚汐听得鼻子一酸,除了答应和道谢,再说不出别的话来。
李大婶又交待了一句让她不要把她会医的事情说出去,才带着菲菲回了屋。
楚汐也没有立时去栓门。左右院子里的大门已经落了栓。而她现在满心想的,是让狗娃少些痛苦。
用被酒泡湿了的棉巾小心而仔细地在狗娃的额上,面上,脖颈上,腋窝上,手臂上,掌心上能想到的能擦到的地方都反复地擦拭。
终是看到他的唇色又变成了红色,哭声也小了下来,神色没有先前那般痛苦。
在他安稳入眠后,她才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将狗娃拢在臂弯里,沉沉地睡了过去。
心里给陈青和苏锦儿狠狠地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