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那女子的诉说, 苏心玥便陷入沉吟之中。
她说她名叫玉珠,本也是大周人氏, 机缘巧合之下才被那拓跋流云掳去做了姬妾。然则拓跋流云生性残暴, 究竟没曾享过什么福,反倒吃了不少苦楚。如今又被错当成北地蛮子抓来此处,自知死路一条, 不敢有所他求,只望苏心玥能帮她一把, 将骸骨运回家中,得以埋葬故乡。
苏心玥觑着她,“先前你为什么不说,现在却来求我?”
她不觉得自己有什么特别的。
玉珠愁容满面,“外头皆是男子, 我实在害怕。现在他们留我, 只因我尚有利用价值, 万一得知我不过是拓跋氏的玩物, 只怕就……”
她欲言又止, 说不下去了。
苏心玥见她身子不住打颤,心里倒是很能理解。这女孩子在北狄过久了, 想必受了不少磋磨,自然不能轻易相信外人——即便是同为大周的将士, 在她眼中也比北狄人好不了多少。
反倒是苏心玥与她同为女子之躯, 自然更能理解她的苦衷。
苏心玥沉思一刻, 说道:“我会向魏将军劝说, 放你一条生路,不过,你也须帮我一个忙。”
不到万不得已,谁真正想下地狱。玉珠忙道:“夫人请讲。”
眉目间还有些隐隐的欢喜,可见她虽然说着悍不畏死,但能有自由活着的机会,还是很愿意去尝试的。
苏心玥微微笑着:“你知道拓跋流云的住处吧?”
玉珠惊奇的睁大了眼。
夜色昏暗之中,只有远处照来火把明灭的微光,若不细瞧,是看不出草丛里潜伏着人影的。
苏心玥穿着一身黑色紧身短打,身形矫健如猎手,候前方巡逻的一列兵士过去,她才急急起身,迅速地瞥了眼手中的舆图,继而朝着大致的方向赶去。
路线图是由玉珠给她画的,上头标志着北狄人粮草辎重的所在,苏心玥想一把火烧了它们。不仅能以女子之身建立功德,更能挫一挫魏曜的锐气,省得那人张狂跋扈得不成样子。
今夜魏曜出去巡城,不在房中歇息,正是苏心玥的大好机会。她是用长绳从城楼之上溜下来的,过程比她想象中的还要顺利,看来南山先生有一句话说错了,她学到的可不止花拳绣腿而已,在实战中也很能派上用场呢!
当然,苏心玥也清楚里头的危险,那个叫玉珠的不一定会说实话。不过她如今已被拘禁在大周的监牢里,连命都捏在敌人手中,有什么理由撒谎?毕竟她也只是个弱女子而已,应该懂得审时度势。
退一万步讲,即便里头真有什么陷阱,苏心玥也同停云布置好了相互联络的方式,一有不对便立刻撤退,绝不会让自己深涉险境之中。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苏心玥再看了眼舆图,发觉自己已经来到北狄人的营地之中。
眼前这栋梁木搭就的帐篷便是他们的粮仓?看上去并不十分简陋。也许只因粮食对北狄人而言乃珍稀罕有之物,才要这样小心贮藏。
门口看守的一列守卫已横七竖八打起盹来,倒省去了苏心玥下迷药的功夫。谁说北狄人个个都精悍警醒的?看样子魏曜这些时日注重守势而非攻势,反倒让这些人心生懈怠。
光防守也不是办法,若是制服敌人,就必须得出奇制胜。苏心玥沉下心绪,小心的用匕首划断窗棂上的隔板,悄悄溜进来。这匕首是南山先生临行前赠予她的宝贝,说是有削铁如泥之功,如今瞧来并没有太夸张。
双脚踩到坚实的大地上,苏心玥轻舒呼吸,正要掏出打火石与火油来,谁知手腕刚抬便已被人按住。
虎口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苏心玥冷汗涔涔,手中的物什已落到地上。
一个声音轻轻笑道:“小王并不知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