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年第二天是十点多给阮湘打的电话。
她在家是压根没有机会睡懒觉的,五点多就被亲爹拖着去爬山, 打着哈欠回来吃完早饭又被她妈拖走买菜去了。
温小芜现在顿顿在这边吃, 温年嘲她吃的饭可以按吨计算。
被她妈打了一下后脑勺。
给阮湘打电话的时候她给她妈择完了芹菜, 肩膀夹着手机,皱着眉闻着自己手指上的芹菜味。
“起了没啊,十一点多出发吧,城西那家海底捞。”
“起了。”
阮湘的声音听上去有点沙哑。
温年问了句“感冒了啊”
“没。”
阮湘把矜矜吃完早饭的塑料袋扔到了垃圾桶, 小朋友正坐在桌前看书, 转头问她“是年哥吗”
“没大没小。”
阮湘说了她一句。
温年听到了, 笑着说“矜矜想我了吗”
阮湘“你自己问她。”
“肯定想我。“
温年哎了一声,“那我等会过来了啊。”
阮湘“不用。”
温年“那好吧。”
之后又是好长的沉默,温年叹了口气,“你也太冷酷了。”
阮湘“是你太殷勤了,温年。”
阮湘说话的语气一直很平静。
她的声音其实不太像她的长相, 有点偏冷,温年是压根想象不到对方撒娇的样子的。
十几岁的时候就硬邦邦的, 白长了那么一张脸。
三十几岁直接进化成石头,但不是茅坑里的那种,放在架子上鉴赏到也行。
只是有人临时撤走, 这块石头哐当落地,也不会四分五裂, 连疼都麻木了。
这个瞬间好像摧折了太多温年的急躁。
她啊了一声, 也平静地回“你不让吗”
又是很长的沉默。
阮湘甚至能听到温年那边她妈在喊她的声音。
温年回了句等会儿, 又是呼吸声。
阮湘低着头看着自己左手的拳头。
她手腕细瘦, 体重才八十斤出头,成年后其实还胖了,最早的最早,在女孩很容易发胖的青春期,她都是瘦骨嶙峋的。
温年说她跟路边的流浪狗似的。
虽然不呲牙咧嘴,但也浑身都是警惕。
温年。
她在心里念了一遍这个名字,像是一笔一划写似的。
“我想。”
她艰难地开口,甚至觉得热意都烧到了耳根。
还有一股熟悉的羞耻感,划破时空,经年后卷土重来。
这是面对温年她最真实的面貌。
遮遮掩掩的,自己都不太明白的情绪。
羞恼。
现在也是,她自己都纳闷有什么可恼的。
温年笑了一声,她的本音很清亮,但一吹口哨就跟街边小流氓似的。
她的粉丝估计不知道。
以前她老对路边的猫猫狗狗汪汪喵喵连带吹口哨,可惜没能招来一只亲近的,反而是连篇的犬吠和飞速逃走的猫。
然后是路人奇怪的眼神。
温年似乎对这些眼神都不太敏感。
她是阮湘见过最宽心的人,十几岁的时候。
第二天要考试了她不紧不慢。
要迟到了不紧不慢。
跑四百米她也不紧不慢,枪响的前一秒还在跟人飞吻。
虽然当时那虎背熊腰的模样让人实在不敢恭维。
有人笑她又高又壮她也无所谓,抓抓头发啊一声,说一句乍听凶悍其实软绵绵的打死你。
总有几天下暴雨,她自己有伞,就拖着好几个人一块走,远看像会动的怪物。
如果季梦雯在,她就飞快地从自己的挤到可怕的伞下冲到季梦雯那边,厚颜无耻地叫对方带带。
事实上雨伞是阮湘的,她等季梦雯下课,没想到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