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萧麟躺在床上,虽然被子很柔软,冰丝席面又舒适又凉快,他却觉得没有跟连一睡硬竹簟来得安慰人。
想起连一,萧麟心里发涩,像是有人揪住他的心脏,每下脉动都跳得艰涩。连一于他而言究竟算什么,萧麟不禁思考。
若说是朋友,顾天笑与他自幼一起长大,那厮去了边关,一走几年他也没有一丝惦念,而只才一日不见连一,心里就七上八下,慌个没完。
不行,他不能娶史婉怡,虽说他不知道以后会喜欢谁,但现在绝不是史婉怡。路只有一条,那就是逃。
萧麟不敢大动作,怕惊扰别人,悄悄带了些银两就往外去,月色清亮,院内空无一人,他蹑手蹑脚走到院门口,刚打开门,一道黑影闪现,差点把他魂吓掉。
多贵堵在萧麟面前,两人相觑片刻,确认过眼神,是想搞事情的人。
话说知子莫若父,萧霸男心知他这崽子不是个消停的人,被逼急了老母猪都会上树,更别说是上蹿下跳的萧麟了,给他一双翅膀,他能飞向连一的床。
所以萧霸男跟预料到他会偷逃一般,派多贵看守着萧麟,这不就被逮个正着。
谁人的主意,萧麟心知肚明,多贵的出现昭告着他计谋变成了哑炮,还未点燃就注定胎死腹中。
萧麟心灰意冷,多贵他打不过,只能用哀兵之策,“多贵,你看我平时对多福多好,你看在你哥哥份上也得帮帮我,我一辈子的幸福都要毁了。”
他葫芦里卖得什么药,多贵怎会不知,“史小姐温柔体贴又貌美如花,对世子更是仰慕钦佩,世子娶了他必定举案齐眉,和和美美。”
萧麟见他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知道自己说不动他,心死如灰,“好,你们一个个都逼我,从现在开始,我就绝食给你们看。”
“嘭”一声,院门被大力撞上,萧麟气得七窍生烟,又生出一阵无力感。
想着要与一个没有感情的女人共度余生,直觉余下的日子索然无味,不过也罢。
他盯着跳动的烛火,痴痴地想,若是和连一一起生活吃连一做的饭,和连一躺在一张床上,收拾一处自己的小院,平平淡淡地过着日子,似乎粗茶淡饭也能吃出甘甜呢。
他嘴角勾起一抹笑,若是连一,那该多好。
“嘶”指尖传来灼痛,他醒过神来,他刚才想得入神,不知何时把手伸到了烛火上,指尖烧起一粒水泡。
一丝落寞爬上他的眉眼,萧麟无奈苦笑,人生太多身不由己。
萧麟说到做到,果真从第二天起就绝食,无论谁送饭都拒绝,把自己关在屋里,谁也不理。
他的仆从多福急得团团转,“世子,你这一天不吃不喝怎么能行,身体受不住啊。”
萧麟喂着鹦鹉,不以为意道,“他们想让我娶史婉怡,我就饿死自己,看看这副残破模样还如何让女子着迷。”
小花鹦鹉花西全然不知主子千丝百转的愁绪,欢快地嗑着瓜子,时不时抬头嘀咕两句,“谢谢,主子最实在。”
“蠢鸟,是主子最帅。”萧麟纠正。
“蠢主子最实在。”花西固执道。
萧麟把瓜子丢它食盘里,拍了拍手上的残渣,看向多福,“都怪你那木头弟弟,往门口一杵,断送了我所有后路。”
一口无形的锅从天而降,不偏不倚,刚好扣多福身上,“多贵也是听从王爷指令,主子别跟他计较。”
萧麟心累地挥挥手,“把这一桌都撤了,被困在牢笼任人摆布,即使吃着山珍海味也味同嚼蜡。”
东院里,萧霸男回过身,“他当真怎么说?”
多福点点头,“奴才所说属实,没有一句假话。”他哀求道,“还请王爷劝劝世子,这饿坏了身子可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