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连一掏出全部家当盘算,小铜板在指尖滑动交替,减去近期花销,加上赌场收入,除去萧麟兜里揣走的几十文,现在剩下不到一两银子。
到华都绰绰有余,但是支撑不了多少时日,柜子里的衣物少得可怜,萧麟的东西还未来得及拿走,整齐地码放着,最上面扣着两个面具,瘟神那张已经发旧掉漆,可见主人时常拿出来观摩描绘。
连一仿佛能看见过去几年,萧麟细细摩挲着这副面具,想念自己的时光。
他把萧麟的东西连同自己的一起打包,一点不落,作为参与连一十七年人生中屈指可数的这些人,不可否认,萧麟占据着太多分量,
次日,天还未亮,晨熙微泛,微光在薄暮中挣扎,像挤出窗缝的风,透出丝丝光亮。
此刻赶路的人却早已整装待发,连一便糅杂在这群人之中,踏上前往华都的路途。
华都,东萧国国都,最繁华的城市,富商大贾汇聚,琳琅满目的商铺,富丽堂皇的楼宇,无不昭示着这座城市的富裕。
金钱不过是最光鲜亮丽的外表,这里亦是权力的中心,纵而吸引无数追名逐利的人。
看得到的是权钱名利的无上荣耀,看不见的是市井小民被生活糟粕的垂死挣扎。
曾经身处名门望族的连一,再次踏上五年多未归的故土,却是从云端跌入泥土,连府在连一离开的五年间如枯木逢春般起死回生,再度攀上商场顶端。
街市满布连家的布行,粮店,甚至连酒楼客栈都有涉及,但是连一是不能再回去了,甚至连做工都要避着,毕竟他是偷跑出来的。
人才济济又人力充足的华都,找份工作说容易也容易,说困难也困难,可谓机会与挑战并存。
可连一要避着连家生意,少了许多选择,硬是在街市上晃悠半天,也未找到活计,夜幕降临之际,只得匆匆找处简陋客栈暂时歇脚。
再说城南王府,正上演着一出鸡飞狗跳的戏码,仆人目不斜视,该干嘛干嘛,似乎在王府早已对这种阵仗习以为常。
只要大世子在府上,几乎三天一小闹腾,五天一大闹腾,好不容易大世子失踪一月,耳根清净不少,哪知这厮一回来就又闹开了。
萧家四主子在堂内聚齐,王妃坐得仪态端庄,拿着指甲锉修着指甲,岁月并未过多在她脸上留下痕迹。
小世子萧潇吸溜着一盘葡萄,汁水饱满甘甜,停不下来。他完美地继承了母亲的花容月貌,年纪尚小却隐藏不住眉眼的精致明丽,稍稍长开,定然不输他那人见人爱的哥哥。
再说他那人见人爱的哥哥,此时正与他吹胡子瞪眼的父亲两相对峙,剑拔弩张。
萧麟怒不可遏,“所以多贵说的急事就是喊我回来跟史婉怡成亲。”
事情是这样的,萧麟与史婉怡自小有婚约,史丞相人丁单薄,只此一女,全身上下都看得娇,尤其是史丞相的父亲史老太爷更是宠这唯一的孙女。
但是史老太爷年纪大了,近年来身体每况愈下,卧床不起,药草不停,连皇上把御医都遣过去看了几回也不见好。
这史老太爷活了一把年纪,看得开,琢磨着自己行将就木,只是未看着这唯一的孙系成亲,心里牵挂不已,所以就催着史丞相张罗婚事。
萧麟和史婉怡都已过十七,皆到了适婚年纪,两家人一合计,干脆就挑个良辰吉日把亲成了。于是,当萧麟还在跟连一腻歪的时候,两家家主达成一致意见,成亲!
萧麟听到这个消息,立马就晴天霹雳了,跟炸毛的大公鸡般,跟他老子对着干起来,“我不成亲,我对史婉怡一点感情都没有,我拒绝。”
萧霸男还是一如既往地独断专行,不给他发表意见的权利,“自古婚姻,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现在没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