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自那日竹林一别，巫马言默心头的乌云终于散去了大半。她没事就玩弄着腰间的玉葫芦，那是师父赠与她的信物，也是她通往他的钥匙。

    虽然，她再也没冒冒失失的出现在那里，而是偷偷地站在后山，去仰视。如果思念可以将视线化作一缕缕细丝，那天长早已被巫马言默用温柔的目光包裹成一个茧了吧。

    “言默啊，你这是作茧自缚。”修逸师父寻了几日，终也再没见过灵人草的踪迹，也就放弃了。

    “师父啊，你相信火凤凰是坏人吗？”言默嘴角还带着一抹花痴的笑意，她的目光一直盯着远处的天长，哪怕她只能看到曾林茂密的后山。但随着日月星移，我想那座仙山，早晚会被她看穿的吧。

    “是不是坏人，重要吗？”修逸用布包裹着茶壶，将烧开的水小心翼翼的斟到杯子里，又道：“世人害怕强大而未知的力量，和这股力量的善恶没有关系。他们只想控制，如果不能，就会千方百计的去毁灭。”

    说着，修逸师父盯着远方，收敛了他的一汪笑容，叹息道：“馅是秋风皮是诗，情濡香糯意犹痴。灵儿，14年了，你离开整整14年。”

    “师父，灵儿是谁？徒儿的师娘么？”

    “不，是你师叔。”

    巫马言默也随着师父的眼睛像天上望去，那里是天长的主峰，那里的楼宇上书“修灵殿”，修灵殿的旁边是一汪清泉，那汪泉水一泻而下，是雄壮浑厚的天长神瀑。

    “师父，你说我是第二个从那里落下来的人，那第一个，是灵儿师叔吗？”

    修逸那老头回过头来看了一眼巫马言默，眼睛里带着星光的一点明亮，随着一丝雾气沉入心海，那里的海水波涛汹涌，一波一波的向竹林袭来，一阵风起，竹林里散开的空气都带着思念的微甜，又夹杂着一丝无奈与悲凉，还有解不开的千千心结。

    巫马言默不再言语，她看着师父手中的那一盏茶壶，那里装的都是思念之水吧。它一定知道这竹林里更多的秘密，只是，它不会说出来，就像巫马言默自己一样，每个人心里都有无法言说的悲壮，而那份悲壮在别人看来，也许就是一个笑话吧。

    “言默啊，明日就是上元节了，我们去买些纸钱和金包吧，你师叔最喜欢金包了，每次都会忍不住的偷吃呢！”

    “师父，金包是祭祀用的，吃了是不是不太好啊？”

    “也许吧！”

    巫马言默看着师父凝结的面部表情，只有在提到这个师叔的时候，他脸上并无半分笑意，除此之外，他都是淡然的，仿佛世间一切都是按着万物归根的原理发展和进行着。

    连昆仑掌门被剜心这样的武林大事，他都全然不放在心上；更别提前几日他不眠不休的在山上去寻灵人草的光辉事迹了。

    在他心里，世界上的一切都可以随缘，唯独那个茶壶，不能碎。如果那个茶壶就是他的执念的话，那一定是那个师叔留下的。所以，那不仅仅是一个茶壶，那里满载的都是一种思念。它的每一次鸣叫就像是萦绕在耳畔的挂牵，这种难以言喻的情感，只有真正爱过一个人，才会明白。

    2

    如果说中元节是团圆的节日，那下元节，当真就是一个祭祀的活动。

    巫马言默拎着几只金包和一袋子纸钱跟在修逸师父的身后，其实这些祭祀用品，天长山的弟子早有准备，师父说祭祀要有诚意，这样天上的人才会有所感知。

    巫马言默无知的点点头，和巫马无闻在大漠的日子，从来没有过过这样的节日，巫马无闻向来是清冷的，好像无欲无求。

    “闪开，闪开！”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沿着热闹的街道，开辟了一条路来，马蹄扬起的尘土呛得言默直咳嗽。

    她眯着眼睛，挤出人群四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