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两边望去。她对自己一开始盲目与逃避大失所望。若她在钱局县时便能跟着素面人连夜查探林子,亲眼见见那些走路奇奇怪怪,没有皮肤的人,她现在也不会毫无准备,只靠误打误撞的决定行事。是呀,人总要吃一堑长一智。可是,什么才能叫做“堑”呢?怎样规格的火坑,才能称得上“堑”并让人去长那不可多得,甚至可遇不可求的智?
跑到一半,她突然反应过来。马没有惊慌。是呀。马一点没有惊慌。想到这里,她几乎欢欣雀跃起来,脸上洒满的笑容。但不一会儿又大声呼气,告诫自己一定要定下心来,千万别乱了阵脚。
“阿君。”老远就听见白孝贤喊她。“我让他们守着你,怎么?”
“是我自己过来的。我想起之前跟李师傅回来的时候,也遇到这些。”
白孝贤立刻抓着她的胳膊。“你怎么不说呀。”
沈璧君心里喜洋洋的。“哎呀,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你看马。”
白孝贤没听清楚,一下子不知看哪儿,只一脸惋惜痛苦地看着沈璧君。
“不是呀。你看你的马,是不是一点事没有?”
他没听懂马没有事是什么意思。只轻飘飘地说,“是呀。”
“他们没动呀,他们还好好的。当时我与李师傅回秋水台时,即便是拉着马出去,他们也是不愿靠近的。可你瞧——”她让一个小兵抬起残肢对着马的嘴巴。那马一点动静都没有,只是嗤嗤地呼着气。“瞧。这些人都死了,死翘翘了的。”说完,她立刻就脸红了,下意识地捂着嘴。“我不该说这种话的,一个闺中大小姐是不该说这种话的。”
“那就不当大小姐了,只做孝贤的妻子便好。还有什么?”
“尽管如此,还是要继续走的。最好是加快速度。对了,”她转头对小兵说,“把吕大夫带过来。”小兵走了之后,她又对白孝贤说,“待会儿他来,你可千万要压制住惊讶。我也不明白是怎么了,这不刚出隆冬营嘛,就激动成那样子,就好像是有人给他这只老鸟重新安了一对翅膀。”
白孝贤伸出食指。“这还不是一对普通的翅膀,是一对铁翅膀。”
沈璧君冲着他努努嘴,“我是不是很厉害?”
白孝贤划掉她肩膀上的雪花。“知道了,一定把你这颗福星带在身边。”
两人说完话,整个营的人继续前行。沈璧君睁大眼睛,大着胆子,愣愣地看着那些古怪的人形。她不知道这些人是从哪来,也不知道他们是如何变异,她无法猜想变异的道理。但她有一种古怪而侥幸的兴奋感。过去,她对晏奕篡位不知所措。即便参与进去了,还是不知所措。但如今,她能感觉到胸腔里冒着纯正的蓝色火焰。她觉得,让他登上皇位,其实正是老天对他最残酷的惩罚。他要走的路才刚刚开始。
她突然信心百倍。或许她自己也正是老天爷惩罚他的一颗棋子。
她真想现在就写信给姐姐,问问她宫里的情况。
淑玲斋那一夜冷光通天,肯定把晏奕吓坏了吧?
不久,吕大夫赶上来了。
白孝贤有点措手不及,他果然是神采奕奕呀。
“竹林是最近的,还有一条小江。现下涨水,有点困难,但只要度过,就是安全。”吕大夫说。
“你看,我就说吧。”沈璧君说。
白孝贤笑了。
吕大夫看看两人。“什么?”
白孝贤摇摇头,沈璧君也撇撇嘴。
吕大夫聪慧,他早就猜到了。之前在隆冬营里,他形容枯槁,说话有气无力,走路更像是死尸漫步,就差倒在雪地里与这些活死人趟在一起了。但你看看他如今,一双胳膊忽扇忽扇的,就好像是凤凰将翅膀借给了他。“怎么,看我精神抖擞,不适应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