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木经。”
沈璧君蹙眉。“从小到大,我何曾听过这皮肉里刻有经文。”
公孙琪冲李师傅压了压手,“那不是经文,是你阿娘,谭夫人日日刻,夜夜凿,以幻影水写于你脊背上的独门绝学。江湖上流言蜚语众多,盛传谭夫人以血抒之,此去经年,气血两亏,一病不起。”
沈璧君不知真假,只抿着嘴,不说话。
“你爹爹曾受谭夫人父亲谭卓抵命相救,谭家满门,无一人不是你爹爹的救命恩人。谭卓本想将这秘学交给你爹爹,可临了去遭前朝长公主坏了好事,一拖再拖,年岁见长,希望却无,不得已,只好将独家秘学,传于谭夫人。可谭夫人体弱,隔三差五便病倒,徒有灵异手下千万。”
“我从未听爹娘提起。”
李师傅接过话头。“上一辈的恩恩怨怨,自然不会说于下一辈子女听。况谭卓死后,手下自顾散去,府里庶母不得人待见,不久便郁郁而终。谭夫人从家里搬出,在姑苏置下一处临湖楼阁,从此形单影只。我猜想,她一直在等沈秋廷去接她,若是等不到,便平平淡淡,了此残生吧。”
沈璧君突然泪满眼眶。她从未听过这些事,可想父母为她抹去了多少世事纷扰。“照如此说来,你们几个恐要发达了。”此一路出京都,顺利异常,即便是遭了陈皓生的追击恐吓,不也逃过去了吗?因了流泪,她也不躲躲闪闪,玩笑似的直言不讳了。
李师傅与公孙琪相视一笑。
“想拉扯我去什么地方,给个准信。”
沈璧君头靠车壁,眼神十分淡泊名利,似是认命又像琢磨着什么事。
李师傅与公孙琪又笑了。
许久,公孙琪敲了敲车壁,大声喊孙弼名字。“哥,听见了。你这儿可心的媳妇说我们三个合起伙来编排她呢。”
“难道不是?”沈璧君懒得陪着闹了,只好一扫兴致,说了句不中听的。
李师傅咳了几声,一本正经教沈璧君。“为一己私利,为一寸生谋地,为不值当的一厢情愿。人多,口杂,事繁,桩桩件件,如丝网稠密,人入红尘便如遁入无蛛之网。前无高足压制,又无一生执念琢磨,寂寞空冷得很,点滴风吹草动,便违心把弄玩耍的事,不知多少。更别说,认错了路,还肝脑涂地的。能理出一星半点的头绪,便都是人上人,若能一眼看透六七步,便是天人神助了。若你认定我们三人都有害你之心。下车啊,看是别人抓了你去,还是我们。”
沈璧君看他撩着帘子,等着她。
“我,”她看看李师傅,又看看公孙琪,只好拿李师傅打趣。“你说这么一大堆,哎呀呀,那语气,酸了吧唧的,都没听得明白你在说什么。”
李师傅笑笑,“到了,下车吧。”
果然,英府城到了。皇家大道,空荡荡的,无人敢踏足。倒是弯弯扭扭的小巷里热闹非凡,满是食物香气。沈璧君刚一下来,便两眼冒星星,不知如何是好了。左边是她喜欢的藤编坊,右边是她中意的药郎铺子。侧身远远望去,那辣椒满锅的杂碎炖菜,吱吱冒着烟子。叫卖的小二正立在高处,一碗一碗地分给周围的客官吃。
沈璧君咽了咽口水。
“怎么,饿了?”公孙琪说。
“自然是饿呀,早饭没吃,午饭也没吃,可不是饿嘛。”
“想吃什么?”此时,孙弼走过来了。
沈璧君哼了一声,不理他。
此时,李师傅又来了。“我看呀,她是想把你给吞喽。”
“我”沈璧君急得说不出话来。
“行了,行了,看天色也不早了,快找地方歇下。这才好无忧无虑地大吃一顿。”
李师傅说着,便接过了孙弼手中的缰绳,自顾自地走在了前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