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看花了眼。到时候,即便她的内宫是最好的,皇帝恐怕也是长了眼睛的盲人,左右都看不出个好来。她盼望的,是心尖上的那点甜,是眼眸里的那点念,如此,即便天涯海角不再相见,即便门户措置相爱不能相守,此生也便知足了。
宫女摘了好一会儿,禾静颐等了好一会儿。眼睛望向无尽的茉莉花树,手里不由自主搓着丝帕白瓣。
渐渐地,指尖便摸到了一朵不一样的花。
她低头一看,是透明白娟扎的花儿,上头还有字。
她刚要打开看,只见那宫女下来了,凑着她耳朵说了一句。“白家老爷给的,回去再看吧。”
禾静颐愣愣看着她。
“他给了李公公,李公公又给了我。这一个月来,宛姬眼线遍布各宫,任谁都被她怀疑上了。不耍点伎俩怎么行?”说完,宫女上上下下打量禾静颐,毫不忌讳盯着她脸看了许久。
“你可真丑呀。”
出了茉莉园,两人告别。宫女抱着一大篮子茉莉嗖嗖跑远了,禾静颐才反应过来,还不知她姓甚名谁。可一转头,她已拐过了宫墙,连裙摆都跟着收了过去。
行,以后打了交道,再问吧。回去的路上,她若有所思。砰一下撞到了宫灯,还差点哭了出来。
“怎地这会儿才回?快坐下,瞧我给你准备了什么。”
一进屋,钟钨极的问候就来了。禾静颐走到桌边一看,一张空桌上,两个蒸蛋,两个硬邦邦黑乎乎的馒头,中央隔着个小罐子。
“与昨天差不多呀。”
“哎呀,那小罐子,打开看。”
她打开了。是黑糖块。
“从哪儿弄来的?”刚说完,顿了顿又说,“可别又是白家老爷。”
“先别管是谁,有吃的才好。”钟钨极抓着她的手,“坐。”
她坐下了,他则坐在她对面,冲她满脸堆笑。“我烧上水了,一会儿把你这些个茉莉拿去煮了。”
她点点头。将茉莉中的娟花拿出来,展开。
“宫外来信了?”
“是。”
钟钨极看着她,本想劝她先填饱肚子再看。可他忽而想起刚认识不久两人靠在屋檐下说心里话。他记不清自己说了什么,却将她的话铭记于心。那时,禾静颐一双媚眼扑闪着,樱桃小唇红润亮泽,肤白若刚剥了壳的煮蛋,看着着实赏心悦目。她说,“以后定要教你识字书写,即便不通公文,也够书信往来了。读自己珍惜的人的私语,是人间一大快事呢。”
他看看窗外,天色渐晚。
“给你点了油盏,慢慢看,我出去走走。”
静颐姐姐,遇信多日,终未着墨。今小窗月夜清冷,众人睡去,我反侧辗转。起身混沌,不知原委。少许,点烛,展绢,提笔,心头大石才落了去。听尔诉仇,以为难谋。况宫中闭塞,墙室曲折,临窗耳多欲,或为主或为私,尽阻拦之能事。恐颐谋划不慎,反误。
问及瑜,言,颐身旁已有李公公等一二人帮衬,心落了。
送去宫中之物,皆我尽心备之,望颐早些康复,无需疑心。若需要,颐可交我在宫外准备。
禾静颐与沈璧君不同,她习惯先看隐形墨写的信。看完了,便烧了,再安心看平常信件。她向来谨慎,此时栖居宫中养伤,更要如履薄冰,小心为上。
与董驹城私定终身,那夜后,董消失不见。我一介女子,四处寻找,终归不妥。待于白府多日,已有新友与贴身婢女。一月余,董回来了,却也带回一个坏透了的消息:雨巷里,他与姑娘宛秋苟且偷欢无度。
我自是不肯质问真相,可他无一辩解之言。
留妾之事,官宦之家皆有之。我自不会阻拦,可论豆蔻之年谁能咽下此种气。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