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孙弼转转眼珠,实在没反应过来这人是谁,只说,“好。”
不一会儿,几个新兵架着盛祈出来了。他脸红得发紫,鼻青脸肿的,他双腿绵软,像两个软疙瘩在地上拖着。
“昨晚街上闹事”
“他出去了?”
“没,是那群地痞跑歪了,撞到他怀里来了。大家心里都攥着气吧,见他愣愣的,就揍了他。”
孙弼想了一会儿,说,“那歇着,下一批再走。”
话音还未落,只见刚才在轻车部门口说话的大娘连着一个姑娘连滚带爬地冲进来,“谢谢老爷,谢谢老爷。”说了几个谢谢老爷,才抬起头了。“啊,怎么是你呀,小子。”大娘话一出,把自己吓得一抖肩,遂又磕了好几个头,脑门都磕出血印子来。
小官差皱着眉,一脸烦闷。“行了,赶紧拖下去。焚衣仪式要开始了,人家白家公子还等着点人数呢。”
孙弼听了,倒抽一口气。这谄媚也来得太快了。
“行,那就开始吧。”
为了像模像样地站在屋檐下,俯瞰着两个方阵的人,他深吸一口气,挺直腰板走上前。
“开始焚衣。”
一声令下,新兵两个方阵最前一排的人第一个人走向火鼎,将衣服扔了进去。接着,第二个上来,又把衣服扔进去。烧到第十个人的衣服时,整个轻车部弥漫着黑乎乎的烟子,到处是呛口味道。
“百家公子,要继续烧吗?”
“自然。”
孙弼怒视前方,可眼神中尽是胆怯c害怕c维诺。自从脸被烧伤后,他对火便又恨又怕。恨的是火星子一点一滴毫不留情地将伤疤刻在他脸上,怕的是那滚烫火花和那黑白变幻的烟子,那烟子一出,人的眼睛就酸,眼睛就痛,步伐也摇摇晃晃的,似乎走进了鬼怪幢幢的魔域。于是,他只要有机会,便如乌鸦般追着烟子飞去,虽心绪难平,但每熬过一次,便觉得自己又强大一些。
他看着一个个新兵走上来,抛掉了衣服,又匆匆回到本来位置。最后一个男孩皮嫩肉薄,站在原位置上深呼吸一口气,然后大步流星走来。所有人里,他的衣服是抛得最高的。蹭一下,离了手,那衣服好似切成片的面饼,一层一层朝着那上午时光里,牛乳般的天空飞去。落于鼎里时,几千片烧黑了的布灰哗一下滕起了。
孙弼看了一会儿那烟,目光便落在了小兵身上。
“白家公子,仪式已毕,可行军了。”小官差的语气如释重负,恨不得赶紧赶这群人走,好落得一天的清闲。
“好,走吧。”
只见四个黑衣大哥冒了出来,分别站在方阵最末,正对着轻车部敞开的大门。大门外人头攒动,百姓挤呀笑呀,推推搡搡,冲着所有人笑。
“大家都让开,让开。”
孙弼跟着小官差后面走着,十分苦闷。
小官差驼背,走路斜肩,语气乖张,缺了真诚,脖颈上还高高隆起一颗皱巴巴的砍头痣,十分醒目,难看得很。
顺便出了轻车部的门,黑衣大哥转身,带着两个方阵近一千人慢慢出来。
“哥哥。”
孙弼寻声而去,只见沈璧君站在人群中,一手牵着一个小娃娃,正傻乎乎冲着他笑。他想靠近一些,可身前的小官差总转头看他,似乎盼他出了岔子,好揪辫子拿把柄,蹬鼻子上脸胡闹一通。
“你们看他,心不在焉。”
孙弼笑了。沈璧君正假装骂那两个小孩子,结果那两孩子鹦鹉学舌抬起头来就喊,“大哥哥,心不在焉。大哥哥,心不在焉。”
街两旁,女人站在男人前面,男人肩上扛着自己的娃娃。愁眉苦脸与喜笑颜开玩笑似的错落有致,一个挨一个,但表情不是内心,谁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