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朕听听。”
“整日在游廊舞蹈,怕是过不了这个冬天了。”
皇上下了轿,“陪朕在外围走走。刚才要讲的笑话呢?”
“是个守城门的小侍卫与臣家里的小儿子交好,听了朋友去战场,自己却整日守着城门心里憋屈。”
“这有什么?同样为国效力,处处都是紧要。怎么,他还嫌京都比战场差了?”
“自然不能。他勤快着呢,只是家里爹爹病倒,阿娘——”
“白卿,你最近说话朕是越来越不喜欢了。”
“若住在宫里,她便是前朝董婕妤了。可她是个小侍卫的娘,一衣一食都得孩子供养着。可每次,这小侍卫俸禄刚交了,便被这阿娘拿去集市里换了无数白面与猪肉。猪肉腌了,挂着。白面搁窗台上,晒着。等她觉得上味了,便没完没了地做肉饼子。做一篓给儿子送一篓,做一篓给儿子送一篓,皇上,如今您的东门都快成了大饼库子了。”
这倒是像极了当年他自己做臣子时的伎俩。一想到什么人要笼络交好便赶紧好吃好穿的送去,送了男人还不算,最重要的是打点男人身后那一群乌泱泱像雏燕般整日张嘴叫喳喳的女人。
皇帝偷笑了。
“那不正好,给门卫弟兄几个要吃些。”
“皇上是赞成做饼的了?”
“还用说。”
“可这位小侍卫有个不识趣的弟弟呀。整日里学着前朝小皇帝追着泼皮地莽玩儿,日夜颠倒,好不容易回了趟家便翻箱子倒柜子,侍卫哥哥给阿娘的卖肉钱都让他捞进赌坊去了。我听说,捞的最凶那几日,城门楼子上那几个兄弟个个饿得跟白月光似的,晚上巡逻的时候贼都吓死几个。”
李公公瞟了一眼皇上,先笑了。
“臣说的都是当真的话。皇上要不信,问罗嘉大人便知。”
皇上哈哈大笑,白庆瑜便知是到火候了。几步向前,速速跪下了。“臣这儿倒有个一箭双雕的好法子。”
“说。”
“拨了小侍卫给我那三个泼皮儿子作伴,他弟弟赶紧地弄去城门楼子里试炼试炼,楼子里可都是他哥的旧部,有他好受的。他的俸禄啊,全发给阿娘换了白面与肉头,看他怎么收拾。”
“行,就依你。我先回去午睡了。”
白庆瑜赶紧挪着膝盖给皇上让路,皇上走远了,他才赶紧拉着李公公一块站起来。
在他眼里,这位皇上一点没帝王气韵,全身上下都是当年那光禄勋晏奕的风味,爱听不相干人的灾难取笑,靠阿谀奉承度日,以为小恩小惠便能真的收买人心。
“皇上休息了,你我也能轻松些。”李公公看着皇帝的背影说,可一转头发现白庆瑜双眼放空,根本没听。“想什么呢?白大人。”
白庆瑜叹气,“走吧。”
一路上,李公公与白庆瑜说了很多,到了马厩却只问了一句。“白大人真要进去?宫里两月变天,外头便是腥风血雨。您与沈家人亲手处置了她爹爹,先不说是不是因了当今皇帝喜好,可如今亲王c封国各部诸进京皆由您接待,您当真觉得她看不出来吗?更何况,老天爷赏一丝风下来,这宫里流言蜚语便能刮上大半年,更何况她从未见过她爹爹禾嘉树的死。”
“如何?”
“见了还好,不见光听,这人脑瓜子就会想啊想,回炉数次,直到炉火纯青,咬牙切齿。比正经见了还厉害。这看上去波澜不惊的人越是拧着一根绳,谁都别想劝。你想,爹爹之死宫中早已传遍,宫外母家又家势凋零,沈家人两位长辈重病——不消您指点,我也知道沈家那两位呀,那是天长日久的老疾了,可发下毒誓的照顾和体恤说没就没了,谁不记恨?还有她自己,从备受宠爱的妃子一朝沦为马厩里天天闻马骚味的宫女,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