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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妹妹今夜可敢不醉不归?”

    “这有什么不敢的。”沈璧君说,“哎,先等一下。”

    她叫几个小厮去私人小窖里搬来了三大坛子自己出厂的菊卿。

    “这下可抵达了你那不醉不归的用度标准了?”

    朗彤大笑起来。笑声飘散,似乎是飘进了硕大的合欢枝叶里,正好清风徐徐拂来,花团纷飞,胭脂稍浅,丝绒处处,为漫天坚硬如冰的莹冷光添了无数娴静温婉。

    沈璧君站起来,复又坐下。她有点步履不稳了。

    不知怎地,今夜喝了亲手的菊卿却毫无负罪之感。

    这几坛酒,从置办材料时便指明了是为阿娘病愈祈祷之用。如今打破规矩——自己定下的规矩。这让沈璧君无来由的兴奋又慌张。

    她从未打破自己定下的规矩,她要做的事,就算是不择手段也要做到。她想要的人生就算是舍弃一切也要过上。

    可现在这几坛子酒一坛比一坛少,晕眩中倒也多了轻松。

    第二天清早,沈璧君起来,发现自己在冰凉石凳上躺了一夜,脸麻了,胳膊酸了。她支起身子,不知哪来的披风哗地落地,一只麻雀展翅不及,在里头捂了好一会儿才飞走。

    “姑娘,公子爷又给你写信来了。”

    小厮放下丝绢,走开了。

    沈璧君眨眨眼睛,手指拨弄着那丝绢。她眼睛酸涩,勉强看清几行字:

    才听夜雨,便觉愁如许。绕梁蝉声人不语,辗转沉梦无眠。别来几岁如珪,焚烟遥遥鬓云。小单霓衣阑珊,独倚残红憔损。

    前半部分说琅琊有雨,让他辗转难眠。

    后半部分说思念成灾,仿佛见梦中人早起慵懒之态,漂亮衣服还未来得及收拾,只倚在一烧到底的蜡烛边,脸色不太好。

    沈璧君读完了,心情怅然,即为得了这安慰欢喜又为得了这安慰苦恼。

    回屋时,她一时心血来潮差点把丝绢扔进了火盆里。

    可心想放,手不想放,思忖许久,还是打开七星箱中最底下的长屉塞了进去。

    她站起来,舒展腰身。

    休息半晌,仍觉头痛,便让小厮帮她备了洗澡水。

    刚躺下的一瞬间,温水浸润肌肤,亲手培植的玫瑰散落全身,似有凉凉之感也无比舒适。

    她双手搁在浴盆两边,整个身子只露出肩部以上。

    不久,她睡着了。

    雍雀城安家巷客栈,董驹城一人坐于方桌边。这方桌位置靠窗,除去靠墙一边与对着走道的一边,一张桌子只够两个人坐。他很高兴。他想要的便是如此的桌台,因为他在等人。等一个宫变第二天早上给他送信,叫他听任安排,切勿轻举妄动的家伙。

    为了掩饰紧张,他让客栈伙计上了两斤牛肉,一壶黄酒。

    伙计刚要走,他又要了一碗米饭。

    如今,他瞧着那盘堆尖的冷片牛肉,那一碗冷嗖嗖的米饭,一个劲儿地抖腿。已经两个时辰了,那人还未到。

    他数次看向门边,又数次回头。

    人一个一个的进来,并无一个向他迎面走来。等他一回头,客栈里已是高朋满座。

    这突然起来的热闹,让他倍感突兀。

    不等了,被人耍着玩儿根本不好玩儿。他抓起来时在兰桂书苑买的匕首——这是他目前唯一的防卫武器。宫变那一夜,他追着叛贼飞奔于屋檐上。一回头遇见了沈璧君与白孝贤。慌忙中,他扔下飞镖筒子逃开了。沈璧君离开后,他便靠在一处宫墙犄角处休息,冷汗直冒,大口喘气。

    行动前,他明明祈祷过不要遇见她的。

    等他反应过来,再去找飞镖筒子,那筒子早就不知飞哪儿去了。

    弄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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