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苦难的是皇帝,不让他们庆祝和点灯的是皇帝。那年,水患与虫灾肆虐,皇帝一个令下就让他们搬迁到私塾郡,为了什么?安顿灾民。错。还不是为了给他的老子守灵。私塾郡什么地方,不就是他老子的陵寝。”
梁王说话太满,愤恨与私欲滋滋直冒。
底下的人翻了几个白眼,多有不满。
可他不知趣,继续说,“要不是我,你们算什么,一片江湖浮萍,漂到哪儿算哪儿。今夜,我就让你们看看,这天底下没有什么事是我梁王不能做的。”
信阳宫外的广场上,簇簇宫灯亮起,无数火把将远处宫墙映得亮堂堂。众人不知为甚,全都转头去看。
暖光中缓步前来的,正是宛姬。
宫中叛乱这几个时辰以来,到处都有血光之灾,宫女太监们如鱼群,这边躲一下,那边躲一下,有些竟被一网打尽了。
可瞧这宛姬,一身华衣,满头珠翠,光彩夺目,笑意盈盈。
“爱妃,来。”梁王站在台上,伸手迎接着她。
一声爱妃,引得皇帝与禾静颐同时回头,眼含泪光。
“姐姐,快把头低下来。”沈璧君一顶帽子扣在禾静颐头上。“姐姐向来倾城,比那宛姬不知道要高多少倍,要不是梁王自己喝的醉醺醺,恐怕这会儿站在那儿的就是姐姐了。”
白孝贤在一旁听着,抿嘴笑。
“我说的不对?”沈璧君瞪他。
“对,对,对,你说的都对。”白孝贤赶紧说。
“你们这几个孩子呀,快赶紧别说话了。也不看看这是什么时候。”医生说。“我看,这梁王是自作孽不可活。”
说话间,宛姬已经走到台上来了。
绝色而雪白的大腿,凌乱妩媚的发髻,轻飘飘的襦裙白得发亮,宛若与月光争辉。别人在宫里厮杀,她却两耳不闻窗外事,躲在轩窗犄角下舞眉弄妆,真真是个下了凡的妖精呀。
梁王扶着她,让她坐在新搬来的桌榻边。
她的桌榻与一直下跪不动的皇帝相对,是最好的观战视野。可这就愈发让戏弄者高高在上,为所欲为,而让早已成为阶下囚的皇帝越发难堪。这也到没什么,只不过看客们皆是江湖名士,草根出身,他们想让皇帝死,死法不过是一刀斩,斩了皇帝的头,大家还是一个样,梁王不过是个头头。当然,他们也知道梁王肯定有自己的谋划:新皇帝。可他如此迫不及待地展示自己,还不是这皇宫之主,就要摆坐拥三宫六院的架子,出坐拥天下的皇帝样。这真是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爱妃,今夜还有个礼物送给你。”
宛姬怂了怂肩膀,扑哧一声笑了,肩呀,胸口呀,全都露了出来。
光禄勋晏奕大人原本勾着头站在一边,如今却直勾勾地瞄着她。
“好呀。”她说。
这一声,更是让光禄勋晏奕全身酥麻起来。
“带上来。”
众人朝黑暗中看去。
不一会儿,璐太后便由几个人压着,走上台阶,跪在皇帝身边。
沈璧君惊讶地捂住了嘴。
如今的禄太后发丝蓬乱,脸色微黄,双眼通红,华服之上,脏污零星,珠翠似是有人扒过,有些只穿了一半的珠子,有些则只剩下粗糙的线头。
沈璧君看着太后一步步走上台来,而禾静颐的目光却落在皇帝那里。她心痛,她不知道该怎么办。这注定是一场走秀的斩杀。难道就没法子阻挡了吗?
“可别坏了你家爹爹好事。”
禾静颐转身,只见送话的小厮嗖嗖跑了。她想喊却瞧他逃出了人群。爹爹好事?她冷笑一声。她这一辈子,从生下来到入宫为妃,处处是爹爹步步为营打点雕琢。美貌是父母给的,天然美貌,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