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难,不是吗?我倒觉得只有极少人懂得自己的真心,也只有极少人敢面对自己的真心。”
他笑了。他知道,昭仪这话绝不是单纯形容朋友沈璧君,而是有心说给他听,原谅他的过去,谅解他的错误,鼓励他重新开始。
他长这么大,还从没如此理解他。就连太后也都是连连斩人,让宫中人人自危,敢怒不敢言。
如此气氛,能好到哪儿去呢?
“皇上,昭仪的紫宸宫到了。”
仪仗在宫外停了许久。太监们看皇帝若有所思,便一直悄声站着,等着。
“哦,那让朕下来吧。”
他下了仪仗,抬手压了压,自己走进去了。
抬轿子的宫人一直用余光瞄着皇上,等他进去。
李总管与皇上的身影没入了紫宸宫的内殿,大家才真正松了口气。
“唉,有没有觉得——”
“别说话。”其中一个带头的说。
“王管事,我可是真心诚意这么说,大家都没感觉到吗?自从这昭仪娘娘一来,咱们每天虽都是一模一样的活儿,可这气氛可比以前好受多了。”
“看你还敢说,看你还敢说。”管事之人一个一个拍他们的脑袋。
话音刚落,紫宸宫里便传出欢快笑声。
抬架工人也不理管事,即刻静声谛听。
“皇上今日怕是出不来了。”
说着,大家便自顾自地聚在一处聊起天来。
“唉,我给大家说一事。”抬轿工人贼呼呼地朝紫宸宫里的看看,“那日昭仪出来,正好皇上下轿。这昭仪呀,拉着皇上的手暖心摩挲着,这眼神呀却都瞟着我们。”
“尽吹牛,昭仪这么高的位份,能瞟着你们?”
“那日我也当班,当真是瞟着我们。之后呀,就让贴身服侍的庚奴姐姐送来了这个。”
别人刚要抢,那抬轿工人一下子缩了手。
“给我瞧瞧。”
“这可是昭仪给的创伤膏,专门抹肩膀的。”
大家刚要起哄,却见庚奴早已站在了外殿门边。
“哟,看你们,招骂了吧。”
大家都收了声。
庚奴笑了,手向后一挥,齐齐三四个女官出来了,手里攥着一娄一娄的大白馒头与咸菜。
“今晚大家就地歇着吧。”
说完,庚奴进去了。
“王管事,你看见了吧。这馒头,这创伤膏,都是真真的。”
“咱皇上呀,要有福了。”
内宫里,禾静颐让人找来了栀子花点缀其间,屋里虽燥热,这栀子花香无端带了一股子的清凉之气,让人看着好不爽快。
“朕琢磨着给你搬个地方。”
“这好好的怎么——”禾静颐说了一半,皇上便从后头拢住了她的腰。于是,她只好改了语气。“妾住的离皇上够近了。”
“我看不够近。”
“都住进心里了还不够近?”
皇上笑了。“爱妃这一天都在做什么?”
禾静颐转过身来,挣脱开他的怀抱,拉着他来榻上坐下。自己则跪在一边将头靠在他膝盖上。“皇上先说。”
皇帝摩挲着她的脖子。“今天看了光禄勋晏奕的书简,言辞恳切,倒是情绪有些激动。说是几个亲王在外互相起哄,还没等我出手便死伤过半。对了,给你说点儿好玩的。”
禾静颐靠在他膝头,仰望着他。
“知道斌都王周霍吗?”
她摇摇头。
“他呀,最近几年在斌都毫无建树,倒是看上了去世父亲的宠妾,日日与她私会,后来更是与自己亲妹妹私通,整个人疯疯癫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