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幻想再次纵横朝堂,如此梦想不是执念,又是什么呢?年轻时他视母亲为真爱。可他后来有了公主,一个男人给予公主的爱是根据她带进家里的好处,根据他升官发财的倍数而动摇的。
于是,他再爱母亲,自然与之前不同。
尝过甜头的人,如何肯回去喝苦药呢?
“公主本身就是个悲剧。”沈璧君问。
“为何你们总是把一穷二白的爱奉若至宝,对重权重利中互相扶持的爱弃如敝履呢?爱就要爱的一无所有吗?”
她楞了一下。
她本想反驳,可她发现自己无法反驳完全不了解的事。
挥金锉彩的爱是爱吗?难道不是两叶孤独扁舟互相取暖,一起抵御权欲的啃噬么?
“叔叔之前说的,更高的目标是什么?”
“还能有什么目标高得过民心所向?”白芨老怪喝了口茶,“你母亲叫你这几日住在此处,你就安心住着,城中的事交给你父亲。他呀,要把以前从公主那儿尝的甜头熬成甜汤,永远照拂着你们母女。”
清早是阿娘身子最爽快的时候。她会坐着白芨老怪的的推椅,在门口屋檐下仰望那些还未落下的星辰。
但这一次,她有更重要的事做。
她要坐在高堂上,接受女儿与董驹城的弘礼跪拜。
昨晚,董驹城从白芨老怪那儿出来后,说是要与沙祖闲话,可不到半晌便绕进了阿娘的病房里,左右伺候,端茶送水。为给阿娘解闷,他说了几件小时候的事。从小未见爹娘啦,梦见旧寺中抛弃自己的情景。他还把沈璧君头上那根金钗描述给阿娘听。不知怎的,一只金钗竟逗得阿娘小声笑了许久。心想:这小伙子,心急气躁,还需要历练,但人还不错。
白芨老怪劝她,“病重看人,总是不准。”
可她却说,“若是灾祸,早遇早好,若是幸福,更要早遇早好。况且私定终身会有多少人看不起?我可不希望以为女儿的婚事死不瞑目。”
所以第二天一早,阿娘便让沙祖给沈璧君更衣洗漱,套上红衣。又把老爷随身带的男式嫁衣拿出来给董驹城套上。
董驹城拿着衣服,急急去见沈璧君。
他不太喜欢如今的局势,似乎所有事都脱离他的手心,他更喜欢他自己控制着别人。为何?大概是自卑吧。
“原来你爹爹是个随身带嫁衣的怪老头啊。”见到沈璧君,他大声说。好似玩笑,却又十分认真。
“你说什么——”话刚出口,旋即便意识到怪在何处,“那个呀。那是爹爹外出战争从琅琊国带回来的红绸,战争第一天就带着,打一路带一路,说回去了就给娘做成嫁衣。诺,就是我身上这件了。”
沈璧君站起来。
乌黑修长的发丝高高扎起,贝壳般的金箔头饰在脸两边摇晃,映出幽幽水光。细眉用螺子黛勾勒,越发黝黑俏丽。双唇娇小而饱满,攀枝花红还不如。她看着他,笑逐颜开。她闪闪发光,这是他此后对她说的最多一句。他记得,周围一切物件都消失了。他眼中有她,且只有她。房里光线暗淡,她的肌肤比阳光下要白一些,几乎是冷淡的白,宛若凝脂那样的白。雪白肌肤从脖子一直延续到锁骨,直到那赤红长裙将其掩住。
他都看呆了。
脑海里一片肉欲乱象。
“让一下,少爷。”沙祖用手肘拐了他一下。
半晌,他才反应过来少爷二字说是自己。
可既然想了那事,身下起了反应。他也不好意思再留,只好转身逃去。
“小马驹儿——”白芨老怪给沈璧君拿阿娘的玉佩来,董驹城见他,逃得更快了。
“这孩子,名字拗口,人还老是神经兮兮的。”他回身,跨进屋里。“我说呢,他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