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前。看着像炸群的马一样乱跑的人们李锦时凭着身手很快挤到了街边,贴着路沿顺着屋檐溜边儿。这时候也只有这样才不会被连累,师父说惊恐的人群跟受惊的马群一样,跑不散停不下来,总得踩死几个,那时候身手也不管用。
李锦时靠着个胡同口的木头杆子张着嘴像吓傻了一样呆呆的看着市政厅广场,尖叫着的人们再没有喊口号时的壮烈和昂然,随处丢掉的标语没有成线型顺延,倒像是约好了尽量摆出造型,一圈圈像极了绕圈跑的工友们。
“不该是直冲一个方向脱身吗?”
李锦时搞不明白为什么逃跑时不直冲,而要不停的选向变线。师父说逃跑一定要坚决,思考越多越容易失去机会。
“师父说的对!”看着越来越乱的人们相互变向造成了越来越多的冲撞,便有越来越多的人倒下,然后直到人散尽。但倒下的却再难起来。
“爹爹……爹爹”
是小孩的哭声。李锦时扭头看去,一个瘦弱的汉子躺在地上,身子扭曲着,看着像试图爬起来又被踩倒了,估计起不来了。五六岁身高样子的小孩一身粗布薄棉长褂,头顶毡帽歪戴着,躬腰拖拽着死活不明的他爹。
“爹爹……爹爹……”
李锦时定定的看着,嘴角却随着那小孩子周围跑动的人一阵一阵抽动。恐慌还在继续,人们还是没找到头绪,无头苍蝇附体的状态还处于亢奋。尖叫声和哭喊声渐渐从李锦时的耳边滑过,独留下那声“爹爹”在敲击他。
“师父,弟子错一次了!”李锦时右脚一点木杆,顺势上窜,左脚轻点墙棱空中一个扭身,双手重拍双脚回缩齐蹬墙面瞬间外窜,身体斜向上抛向街当中,同时屈膝,腰部用力背曲,双腿就势伸张。一个后空翻做完,李锦时落地时已经在那小孩的身侧,右手一捞将小孩甩至身前,轻摆上身躲开跑过来的一人,左脚向前跨步,脚尖一拧背靠快速奔跑的一人,大转身,瞬时一停再跨步。连续转停、跨步、转身、拧腿,很快再次靠着胡同口木杆,把孩子放在木杆和墙面之间扭头看看周围是否有人注意。孩子的哭声已经停了,可能惊讶李锦时的动作,六七岁的孩子正是龇八怪的年纪,好奇心淹没了爹死娘不见的凄惨。李锦时环顾一圈,不知道是否有人注意到他和孩子,希望没人注意,特别期望别被军警注意到。师父交代过,在唐山谁也不能显露身手,这是据点,越低调越稳当。希望自己别给带来麻烦,不然又得再次逃窜。师父从不认为是逃窜,说是换吃食,说老吃苞米隔段时间也得吃些馒头什么的。后来李锦时知道,师父换地还真是换吃食。
李锦时把小孩带回家一直忐忑着,锦飞回来都“小三、小三”的叫上了,也把小孩的祖宗八代扒拉个一清二楚,可李锦时还不歇心,也没一阵能静了心。
师父第二天晚上赶回来了,听说了唐山的乱事,担心李锦时不拐弯的性子扑上去陪着工友们起哄。这也是李锦时多次想去做工被师父拒绝的原因。师父只让他练功,照顾锦飞,锦飞已经在祥宝斋做伙计了。师父说锦飞的性子活泛,不像他那样一根筋;说虽然他的资质最差但练武的成就要比锦飞高;说锦飞聪慧,办事周全,处人玲珑,也重情义。师父没夸过李锦时,只说他的性子也好也不好,说不准吃亏讨便宜,让他多少多点心眼,不管对谁。
李锦时跪在正堂,师父坐太师椅上啜溜着盖碗茶,一身黑色短打练功服,师父一回家就把长衫脱掉。说在外面装回家了还是短打舒服。其实师父有时候睡觉也套着短打。手腕脚腕都扎的很紧,半长不短的头发胡乱飘着,朴实端庄的五官却能透着威严。锦飞站师父身侧跟他挤眉弄眼、龇牙咧嘴,本来不大的眼睛让他挤的就剩下缝了。他连头也不敢抬,双手放膝上低着头跟师父讲述。师父摸着那孩子的全身,有一句没一句的问着那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