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晚上,轮到丹守夜,在院中巡了一圈,突然看见世子屋外有人影晃动,模样鬼鬼祟祟,警惕着过去一看,发现是言临正在世子门外不知道忙活着些什么。
“言”,丹刚要唤他名字,被立即回过头来的言临嘘声制止了,指了指还在亮着一盏小灯的屋子,示意丹不要打扰霍疾,接着又在窗外忙活了一阵,才轻轻离开。
“我出去一会儿,很快就回来,这期间不用靠近屋子,在院中守着就行。”言临刚走两步又停下,还是对丹拜托道,“不要告诉世子哦。”
丹见言临有要紧事的模样,也没有多加阻拦,只叮嘱了一句早点回来。
应召集陆续前来的“畸肢人”共有十一名,无一例外出身低微,家境贫寒,不外乎都是被“重金”吸引而来。“畸肢人”的群体特殊而多样,一般没有人会愿意将自己被忌讳的缺陷暴露于大众面前,可是,再如何复杂的群体,其中最不缺的仍然是穷人,不论是卖命或是买命,对他们而言能以命抵钱好似是天大好事。
这十一名“畸肢人”被集中安置在廷尉府重兵把守,整个廷尉府都处于随时一触即发地紧绷状态,随着夜色渐深,侍卫更是多了一倍,整个廷尉府的边边角角也不曾遗漏。
殷和赭分别随同把守在内院和外院,每隔两刻钟,会相互确认现状,然而,两刻钟过去许久,殷再没有遣人来汇报情况,赭预感不妙,以防万一,还是让外院的侍卫继续待命,只身一人来到内院查探。
刚踏进内院一步,一种不可言说的气氛实质性地扼紧他的神经,身体一瞬的僵硬传达着一个信号,“这里很危险。”其次,他才看到四散在地上的提灯,荧荧索索地照亮了一张又一张苍白的面孔。
内院和外院尽管相隔不近,但是在今夜刻意维持肃静的氛围下,相互若有骚动很容易就能察觉,更不要提是在一定范围内进行大动作,必定会引起惊动。哪曾想到,反而是被层层保护着的最核心,所有侍卫在无人知晓的情况下被全体杀绝。
他背后冒了一层薄薄的冷汗,屏着气息,慢慢向安置着“畸肢人”的屋子靠近,愈接近那间屋子,迈出的脚步愈发地谨慎,如同摸黑在阴寒不毛之地行走,无形却实质,一丝丝邪气逗弄着绷紧的身体。
屋门大敞,游云遮月,光不及暗处,黑暗中的动静仍历历可辨,一种像是在用力掰开硬物的脆响声声传来,待靠得更近时,屋中模糊可见一个黑影的轮廓,手中正摆弄着一个球状物体,此时游云行散,月光从树梢漫向地面,石阶,门槛,深堂,触及深堂中一人黑缎般的长发,以及脚边蜿蜒流淌的稠红液体。
赭握紧剑鞘,敛声屏气,摒除杂念,全神于前方缓缓回身的人影,眼前的存在占据了所有思绪,当察觉到身后不知何时立了个人,心下一惊,已然太晚,眼角只好似看见了一抹红色的衣摆,是殷吗?下一瞬,后勃颈被击中要害,失去意识。
真相昭然之时,月光抵达之处,一人黑衣劲装,只见丹凤衔墨泪,不见满室棠红血,所谓行踪隐秘的蝶司,竟是狂月楼花魁,悠悠。
一道暗器带着驱逐的意味突如其来,悠悠不闪不躲,暗器只钉在了离其只差一寸远的粱柱上。
“你已经太引人注目了。”言临从昏迷的赭身后走了出来,双方对于对方的出现并没有丝毫意外。
悠悠闻若未闻,继续摆弄着手中的物什,这时再看,那是一颗剥了皮的血头颅,头骨被细致而熟练地逐块拆卸,糊了满手的鲜血和白浆,最终,完好无损地从其中取出了一枚蝶骨,爱不释手地放在月光下细细欣赏。
砰地一声,言临甩了一麻袋被到悠悠面前。
“这是什么?” 悠悠有了点兴致,把那枚蝶骨往兜里一揣,那颗已不成形的头颅被回手扔到地上,腾出手来解开麻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