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要听杨大人的,在这云贵两省,谁又能不听杨大人的呢?”
刑场就在眼前了,张允随望过去,众衙役已经停了板子,大概是行刑已毕,当中条凳上伏了个人,赤着的上身血肉模糊。一旁坐着个穿官服的,大概是监刑的,一直抄着两只手,冷冷地说:“行啊,一声不吭,是条汉子。”
那挨打的哈元生还是没有吭声,只是挣扎着爬起来。
监刑官也站了起来:“不吭声,还是打得不疼啊,所谓‘痛悔’,知痛才知悔,既然不知痛,也就不知悔,看来,还得再加个二十板子,教你好好记住,一个武将,该怎么从令如流!”
“将军”哈元生终于张了嘴,“你既然知道‘从令如流’,就该明白,我的那些部属都是听了我的命令才抗拒押囚的,这件事与他们无关,你想加刑尽管加,只是不要为难下面的人!”
“呵!”监刑官瞪大了双眼,“好,你笼络人心,你硬骨头,我就成全你,今天看打不死你个滚刀肉!”
两边衙役听了命令,凶神恶煞地将哈元生推翻在条凳上,就抡板子。
“慢着!”张允随实在忍无可忍,高声断喝,疾步就走了过去。
监刑官闻声转过身来,张允随才看清他补服,二品的武官,不由得心里一惊。
带路衙役忙道:“这位是马将军。”
张允随听说过马辟荆,想必就是他了。
马辟荆瞄了一眼眼前的人,心里有了数,可还是装模做样的:“什么人大呼小叫的?”
衙役忙道:“这位是乡试主考官张大人,那几位是副考官。”
“张大人,张允随。”马辟荆上下打量着他,“一个翰林院侍读,从四品,就敢在本将军面前高声,亏得还是个读书人,这刚打的,就是以下犯上的,你也想试试板子的滋味么?只怕你一把老骨头经受不起。”
张允随虽是气愤,但不肯坏了礼数,忍耐着一躬身:“下官见过马将军。”
马辟荆在喉咙里哼了声:“罢了,本将军奉命责罚这个人,你可有意见么?”
“这”张允随适才出口阻止只是基于义愤,完全没想到什么说辞,被这一问,不觉词穷。
马辟荆一扬手:“给我接着打!”
“且慢。”
说话的是鄂尔泰,马辟荆眼里,他站在张允随身后,既然在后,自然又低一等,更是不当一回事:“又怎么?”
“大人不能再动刑。”
“本将军奉命监刑,酌情加刑,有什么不妥么?”
“若在往日并无不妥,若在今日,不可。”
“为什么?”
“因为张大人在此。”
马辟荆冷笑:“张大人?”
“张大人蒙上钦点,责有攸归,职位不在大小,而在轻重。”
“呵?不就是主持个科举么?还有什么重要的?”
“这次科举是恩科,不同往常,重在圣‘恩’。圣上初衷,是普天率土,共沐皇恩。张大人奉旨施恩,所到之处,便是春风风人,夏雨雨人,马将军难道不该顺旨开赦,反倒逆天加刑么?”
马辟荆上下打量着鄂尔泰——说的堂皇。新君作风,远名西南,马辟荆提醒着自己可千万别说了什么不敬的话,被这些京官带了回去,那可是无妄之灾。想到这里,马辟荆皮笑肉不笑的:“不消你说,本将军难道是不知体下之人?只不过出言示警,教训一番,尔等前来不是拜见杨大人的么?怎么还在此耽搁着,劳大人久候?”
衙吏们撤去刑具,拖着重伤的哈元生下去了。(83中文网 )/div松语文学免费小说阅读_www.16sy.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