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帐顶,室内的灯火在他眼里泛起一圈圈光晕,仿佛可以看穿虚无。紧握的双拳下指甲已经深陷血肉,或许细微的疼痛可以让他清醒一些,不至于再次迷失,明白这是现实,他还活着。
此刻,只有他自己才清楚自己有多迷茫。他不住的自问:我是谁,我在哪。内心的澎湃无人能懂。
偶然想起那些离奇的幻梦,他又是一阵阵惊容,牙齿不住的打颤,心中怕极。那是真的吗,如果是为何那么遥远。如果不是又为何记得,思及此处,头又疼了起来。
零散的记忆难以拼凑,他对自己的过去竟是一无所知,甚是可悲。他总感觉还有什么大事没有完成,对自己尤其重要。忘了,忘了,可他全忘了。
猛地,他端坐起来:“是那个女人吗,她对说我了什么”
“秦枫,秦枫我叫秦枫吗”
“”
首次发声嘶哑低沉,细若无闻,狂乱的抓了一把头发,他又觉浑身疲软无力,牵动伤处疼的他口冒寒气。
胡乱的扫了一眼,他发现这是一个不大的地方,并排躺着十多个人都已睡熟。室内的情形他有点不知所解,只是觉的口渴,端起木架上的木碗异味刺鼻,他又放了下去。看了俩眼室内的豆灯,他感到很是沉闷,决定出去走走。
踏出帐外,夜寒露重,遥远的天际一月悬钩。营地内的膏火忽明忽暗,不远处成群的兽畜不时地打着响鼻,稍远的地方隐见火把摇曳,闪烁着几道人影。
定了定神,他蹒跚着脚步,想要靠近看的更清晰一些。刚斜走了几步撞上了什么东西,定睛一看,那是一个人,这个人应该一直站在这里,他竟没有注意。
这是一个青年略显面老,一直用审视的目光打量着他。看到青年他很是欣喜,就像一个溺水者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猛扑上前想要问个明白,急切中竟是口不能言。沙哑的嗓子“嗬嗬”有声,可却怎么也吐露不清。
青年灵巧的避开了他,眼神镇定。他没有放弃,只是没在上前,还在说着什么,干涩的喉咙很不争气,完全不能表达他的意思。
他在青年的眼中好像一个小丑,一会手舞足蹈,一会指天划地。
青年好像听清了什么,缓了缓眼神才道:“你是”
砰地一声,他的身子倒飞而回,摔出三米多远,弯成虾米再不能动,轻咳了两声,喉间涌起一股甜意。
青年一撩衣襟,踏前一步:“莫先生说蔓蛇口下白银武者立毙,你区区一介车夫为何能过。”
“说,你是什么人,潜藏裴家有何目的。”青年步步紧逼,声色俱厉。
他不懂青年在说些什么,可从青年的神色也看出了危险。翻了翻眼睛他又闭了下去,无辜与无助的泪水悄然流淌,这不是害怕,这是悲伤。与其活着无所凭依,不如就此死去一了百了。
顶门顿觉掌风划落,可却突然停了下来,凌乱的发丝散了一地。睁开眼睛,面前青年近在咫尺,疑惑地看着他。
裴勇轻咦一声,念叨道:“真的不是武者。”
刚才那一拳仅用了三分力气,没想到此人这么不经打,如今已是面如死灰,等着引颈受戮。再一细察,周身没有丝毫源力波动,这哪里是个武者,分明是个普通人啊。可他却能蔓蛇口下逃生,这种事绝无仅有,这人只是运气好吗。
其实,裴勇此番作为是经裴元胜授意,并无恶意,只是试探。任谁身边多出这样一个人也难免猜忌,一个黄金武者放眼王者大陆微乎其微,可在裴家那是重中之重,那是撑起家族的脊梁。例如裴勇就是仅有的几个黄金武者之一,是裴家最忠实的护卫。
裴勇站定身子,摇了摇头,缓缓的伸出右手:“你是秦枫,我叫裴勇,我们来自一个家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