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元胜等人出了营帐,没行几步,但见外间许多护卫行色匆匆,衣衫不整,不远处的一顶大帐外围了许多人。几人不明所以,也匆匆赶往。
这时,张成迎面跑来,裴元胜一看来人,历喝道:“怎么回事。”
张成报以苦笑:“还不是二夫人的那个车夫,醒了一直在那干嚎,不知鬼叫什么。”
裴元胜一甩袖子,指这那些围观的人群,疾声道:“这些人呢。”
“看热闹。”张成有点无可奈何,只好如实回答。
“裴勇遣散他们,这是看热闹的时候,简直荒唐。”裴元胜脸现怒色,他倒要去看看有何热闹可瞧。
“按住他,按住他”
“哎呦,劲还挺大。”
“快快拿绳子来”
人声噪杂,不时的传出几声哄笑,几个人七手八脚的按着一个青年男子,他的身体不停地挣动着,状若疯虎,眼神直勾勾的盯着前方,毫无焦距,嘶厉的嚎叫声十分凄切。
一名老者哆哆嗦嗦的拎着汤勺,腕处还有一排渗血的牙印。狭小的营帐里人满为患,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药香和腐烂的味道。
几番尝试总算把汤药送到嘴边,内里人群齐声叫好,好像打赢了一场胜仗。喜劲未去,又听“嘎嘣”一声,男子竟将汤勺含根咬断,胡乱的咀嚼几下,还吞了下去。
众人哈哈大笑,还有人打趣道:“温伯你这汤勺莫非是糖豆所治,还如此可口吗。”
温伯放下木碗,擦擦额头汗渍,也面带戏谑之色,叹道:“老夫随医多年,从未见过这么难缠的伤号。”
看了一眼腕伤,又道:“想当年裴翁割肉祛毒,也没他这般”
“都散了吧,明日不用赶路了,耽误了正事唯你们是问。”温伯正说的兴起,恰是裴元胜一行赶到,众人立作鸟兽散去,其他伤号也赶忙装睡,原来拥挤的营帐瞬间空空如也,甚至还有鼾声响起。
初次踏入伤员大帐,裴元胜等人多少还是有些不适应,看了一圈将目光投向了温伯。
一名仆役赶忙机灵的解释道:“他刚醒来时,还算正常,只是不食不言。后来不知怎么回事,突然发狂,还伤了温伯。”
裴元胜瞥了一眼瘫在地上的秦枫,面色十分难看。暗想回去该怎么个说辞,揭过此节,免受二夫人责难。
“刚服下安神药,睡得正香呢。”却是温伯说话了。
“他怎么会变成这样,可还有救。”裴元胜追问道。温伯摇了摇头,表示他也不是很清楚。
莫玉寒上前俩步,打量了一番秦枫:“伤在何处。”
“小腿。”
按温伯所指,莫玉寒搭眼一瞧,目中惊色骤起,开口道:“乌蔓蛇毒。”
四字迸出,先不说帐内几人如何惊惧。只是秦枫心中已翻起滔天大浪,其实他早已醒来,只是大脑不能支配身体的一举一动,如入梦魇之境,不能自己。
脑中画面驳杂万分,所有的记忆凌乱不堪,他怎么也想不起来自己是谁,身处何地,为何如此。听闻‘乌蔓蛇毒’几字,内心产生一股天然的畏惧,还有焦躁不安。
他极力的挣扎一下依然无果,脑海的画面如走马观花一般来回闪变,前后不一,断断续续。分不清真假是非,难辨虚实,令他头痛欲裂。就好像一锅沸粥已到达最高的熔点,随时有倾覆的可能。
心海画面再次闪变,这是一个狭小的空间,内里人声鼎沸,光怪陆离。他似乎手中抓着什么,任凭他的五感如何拉近,怎么也看不清什么人什么事。
他张口欲喊,画面又变,只见天地黄茫茫一片,不辨东西。一股巨力裹挟着他的身体,渐渐拔高。撕扯碎裂的感觉清晰真切,可他就像一个旁观者一样,真实的目睹这一切的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