撩人春色总是惹得人心里又徒增几分悲伤。兰雪想着,若在这样明媚的春光下,她能依偎在达远的怀里,在阳光下读书,那是多么美好的事。
可是,当她抬起头,看着眼前给她拎包的男人,还是那样令人厌恶的一张包子脸,她就忍不住想要逃避。或者唠叨几句,也算发发心中的怨气。
“都春天了,你还穿着冬天的衣服,你不热吗?”兰雪不忍直视刘平那件黑色的羽绒服。
刘平倒是无所谓,说:“我觉得还好啊,不冷不热的。再说了,今天好不容易休假,穿着随便一点多舒服啊。”
“可是我看着不舒服。”
“你是看我不舒服,还是看我穿的衣服不舒服。”
“你自己觉得呢?我似乎不止一次的提醒你,出门请注意自己的形象。”
“你是怕我和你一起出门给你丢人吧?”
“是的。”
“那你在家怎么不说啊?”
“我又不是复读机,每天要我重复一句‘你换件衣服再出去吧’!”
刘平想回赠她几句难听的话,想了想,没说。
自从上次吵架之后,刘平一直信守诺言,不和兰雪多说话,不和兰雪睡一个房间,不过问兰雪去哪,不死缠烂打非跟着一起出门。这日阳光甚好,兰雪心血来潮想去江边走走,就叫刘平一起出来了。兰雪常常觉得自己对不起刘平,她不敢想象,三个月后,她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刘平,他会怎样。“我不想逛了,我想回家。”兰雪走着走着突然说。“我头晕,不舒服。”
“那去医院看看吧。”刘平被伤到以后就会说话变得不由自主地淡然c冷峻起来。“我下午还得去单位,领导找我说有点事。”
兰雪和刘平就这样回家了,一路上,刘平只顾开车不说话,兰雪也望着窗外。阳光明媚,春意盎然,一江春水婉约而至,河岸边的垂柳开始冒出嫩芽了,一层淡淡的绿色笼罩着树木花草,梅花开得正旺,一朵朵白色的,红色的,像小姑娘的脸蛋,几分沉醉,几分妖娆。
梅花深处,兰雪仿佛都看到了达远的身影,他轻轻地揽着她的腰,在草地间漫步,他会叫她宝贝。他说宝贝,我们终于可以在一起了,我们终于可以牵着手在阳光下漫步了,我们再也不怕任何人了。
这让兰雪想起了她刚刚去省城不久,她和达远还不熟悉的时候,他带着几位画家去城郊一个很有名的槐花林写生,是以工作的关系带着记者兰雪一起去的。她清楚地记得,在那之前,达远已经讲明了他喜欢兰雪,对她的感情是各种各样的,有男人对女人的深情,有文友对文友的欣赏,有长辈对晚辈的疼爱,有一个孤独者对另一个孤独者的怜惜。
那是一个很幽静的小河边,河岸上全是槐花树,白色的槐花像一团团云似的。画家们写生,达远就和兰雪在一旁赏槐花。那是他们第一次以工作关系走得那么近,况且那个时候,兰雪已经对达远动了心。只是还没发展到和他相爱的地步而已。
达远问兰雪,还记不记得,小学的课本里有一篇写槐花的课文。兰雪说,当然记得啊,那篇课文叫《槐乡五月》,我记得里面有一段是这样写的:五月,洋槐开花了。槐乡的山山洼洼,坡坡岗岗,似瑞雪初降,一片白茫茫。有的槐花抱在一起,远看像玉雕的圆球;有的槐花一条一条地挂满枝头,近看如维吾尔族姑娘披散在肩头的小辫儿。“嗡嗡嗡”小蜜蜂飞来了,采走了香的粉,酿出了甜的蜜。
达远呵呵地笑了起来,说,兰雪啊,你背课文的时候,像个孩子。
兰雪狡辩,说这哪是背课文啊,我这是在感悟生活呢。
那你感悟到了什么?
我喜欢这段话,是因为,这一段中,把大片的槐花比作瑞雪初降,我喜欢雪,喜欢山山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