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阳光像一把匕首,即使透过窗帘也不减它刺眼的光芒,划卡兰雪的双眼。是的,眼睛是被划开的。
兰雪的眼睛肿了,脸也肿了,身上c腿上一大片淤青,背上,胳膊上不是拳头和巴掌的痕迹,就是被掐和咬的痕迹,全身竟无一处是完好的了。兰雪没有忘记,也无法忘记,几个小时前,她走到一片大森林里,四处漆黑,突然一匹饿狼就扑向了她
她知道那匹狼不是别人,而是自己的合法丈夫。他在酒后宣泄着他对她的各种不满。他怨恨她结婚的时候就已经不再是个处女了,他怨恨她,为了和她结婚自己花去了太多的钱财,那些钱财是他这么多年舍不得吃舍不得穿,一分一分攒下来的那些钱是他的父亲母亲在烈日下种庄稼一粒粒换来的,他在报复,他的确是在报复。
在这个时候,她最想的事,不是怎么去报复那个已经丧失人性的丈夫,那匹已经不再披着人皮的狼,而是怎样从这个世界消失,她的确是有了轻生的念头,可是她却没有勇气喝下毒酒或者割腕自尽。她满脑子都是达远,是那张沧桑而深邃的脸,那清晰的轮廓像一条曲线,一直蜿蜒进她的心脏,和她受伤的每一个地方。
刘平在卧室外走来走去已经两个小时了,兰雪并不是没有看见,而是她不想走出来,再看见那张丑恶的脸。刘平也开始抽烟了,从前的他是不常抽烟的,尤其是在家里不抽烟,他总说在家抽烟对兰雪的身体不好。可是当下,他手指缝里夹着的不是一支烟,而是他拼命才得到的一段婚姻,不足百日竟已走到了尽头。
刘平是想过要给兰雪道歉的,哪怕让他跪下他也是愿意的,只要兰雪能原谅他,可是他心里又断定,兰雪这次是无论如何都不肯原谅他的了。他请了假,满脸伤痕的他是没法去上班的。兰雪在被他羞辱蹂躏的时候也使出了全身的力气反抗,抓到了他的脸,一道道血红的痕迹,他看出了兰雪有多恨他。
再说,他不想去上班,也是有原因的。就为了他多年兢兢业业也未能谋得一官半职,他心里说不出有多憋屈。论学历,他是研究生。轮人际交往,他也常常满足和骄傲于自己有张三寸不烂之舌,能哄得领导们眉开眼笑。论工作能力,那就更不用说了,在每年的公文大赛上,他屡屡夺冠。不仅仅自己单位的领导只认他的稿子,连其他单位的领导也对他赞不绝口,常常让他帮忙改稿子,写稿子,在同行里算是出尽了风头。可是他一直也想不明白,为什么那些和他一起进单位甚至能力不如他的人,都一个一个爬了上去,小则副主任,大则科长及以上。
这一次,刘平是铁了心和领导杠上了。他心里想着,我就不去上班,看你的材料谁给你写,看你站台上说什么。于是就打电话给领导,说自己腰椎间盘突出,动弹不得,先请半个月假。
兰雪还是忍不住从卧室里出来了,她要去洗手间,不得不出门。她刚打开门,刘平就真的给她跪下了。双腿在地板上碰得“嘭”的一声响,倒也真有那么几分真诚的意思。“老婆,对不起,我”
“起来吧,坐那,我要和你谈谈。”兰雪没有想到,自己可以这么笃定,这么淡然。
说罢,兰雪就进了洗手间,反锁了门,打开灯,发现自己的脸已经不肿了,只眼睛还红肿得厉害,下巴上有一道淤青,嘴角暗红,脖子上是被刘平掐过咬过的痕迹,骨头像散架了一样。兰雪仔细的看着那张碎去的脸——那块碎去的玉,若是达远见了,他必定是万分心疼的。
打开水龙头,一阵猛烈的水声响彻脑海,哭声没有了,只剩下眼泪随着她捧上来浇在脸上的水流下来。是痛的感觉,让兰雪彻底忘记了昨晚之前,她和刘平还是登记结婚过的夫妻。这一刻,她的脑子里只出现了两个字——离婚。
梳洗完毕,让长发柔顺里披散下来。兰雪那一头乌黑发亮柔顺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