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真是一点儿亏也不吃,真真毫不客气。
康允失笑,这丫头倒真是个有趣的。
“我西郡的女儿家都是有见识的,知道保家卫国是靠那些冲锋陷阵的勇士,而非只知空谈走路都不稳当的士族。”说出这句话,康允带着几分傲气,也带着几分自信与激昂,虽然不可否认有他自夸的成分在,但还是有几分道理。
“不战而屈人之兵,才是兵之上者。与其拥有蛮武之力,不若有一颗灵光的脑袋瓜子好使。”
秦翾忍不住开口讽刺,但于口舌之上报私仇是一回事,论及时事却又是另一回事,所以她继续道:“不过如今建康那些人都被米虫蚀坏了脑袋,只好由着那些靠力气吃饭的人浑打几个外敌来撑撑脸面了。”
“哈哈!这话虽带着几分意气,却也实在有趣!”康允不由大笑出声,看了一眼旁边的兵器处,开口邀道:“表弟可愿与我比划一番?”
这话一出,一旁一直斜眼瞪着康允的阿窈气道:“你这厮!莫不是想借此欺负我家郎君!怎么就没个在别人家做客的样子!”
“你这小丫头,就这么对你家郎君没自信?看了这么许久你还不明白么,你家郎君根底好,若说功夫未必会比那几人差,但是为什么会输给那几人?只有一个原因,就是缺乏实战经验,我与她不过互相切磋,点到为止又会伤到哪里?”
康允没好气白了阿窈一眼,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婢女,这丫头叽叽喳喳的可真聒噪。这般想着,走到一旁的兵器槽中抽出一柄剑来,在手里掂了掂,感受一番,才走了过来。
他边走边看着主仆二人道:“我之前已经都说过了,我在这里不把自己当外人,你们来日到了康家也莫把自己当外人。不管旁人怎么说,同我这样厚着脸皮就好。”
说完,他挑眉看一眼秦翾,似是在说敢来么?
秦翾听完他那带着几分狂傲与自黑,却又着实让人觉出几分暖意的话,又瞧见康允这幅样子,复拿起放在一边的长枪,率先往场内走去。
但嘴上还是抢白道:“知道自己脸皮厚就好。”
跟在她后面的康允轻哼一声作答,待互相见礼,便直直刺出一剑。
这一剑虽简单,虽直白,但却胜在占了先机。对战之时,生死之间,占据先机便占了活的机会。这不是简单地过招切磋,而是仿实战的真实对决。
秦翾明白康允是着实想帮着自己提高实战经验,也凝神敛息认真对待起来。
眼见长剑袭来,秦翾踏地而起退后几尺,移动间却是往斜后而非正后方掠过,待拉开距离,正好偏过几度挽枪从旁斜刺而出。
长枪正要从下挑上剑身,卸掉康允手中兵器,却见他右手微转,步子轻移,亮光微闪间,剑身已然避过枪头,砍向长枪杆身靠手三分之一处。
这一处挑的巧妙,虽不好看,却正如直击蛇之七寸。原本长枪最容易使出来力,尖端出也最有威势,但此刻若是被击在此处,不仅力道难使,持枪人的手腕也会被剑上的猛力震到,握不握得住还是一回事。
但秦翾习枪多年,又怎会如此轻易被击败,却见她唇边挂起笑来,长枪被抛向空中,她竟是背转过身左手接枪,然后背刺而来,逼得康允不得不避开几步。
“你竟然左右手皆可使枪!”康允惊叹道。枪法女子本就不易习得,更况是左手?如今瞧着秦翾不仅使得一手好枪法,看起来她的左手使枪竟似比右手更精更强。
有趣。
剑光再起,仍旧是不怎么花哨甚至带些笨重直接的剑法,但招招都是直击要害,长枪也不再花俏,反倒带了几分凌厉与沉稳,红缨在虚空中舞动,剑光亦是在阳光下掠起道道光芒。
你来我往间,竟已然过去半个时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