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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稍微恢复状态,能下床之后,秦翾便去梅园问安。

    秦母虽是仍旧未曾见她,但允她于内屋隔帘而跪,对秦翾来说,已是天大的恩赐。

    自去年父亲首丧之后,她已经有整整一年没有见过母亲。梅园竹居不过是同一院子的东西两处,但那横亘在母女二人之间的,却是无法轻易越过的瀚海鸿沟。

    而如今,距离父亲的第二个忌日,已经仅剩十天了。

    秦翾按照惯例,在祭祀拜祭一事上与母亲商量,从规格大小到祭品的种类数量,悉数道来,那份用心,饶是苏嬷嬷,也觉得不比夫人当年管家的细致差上分毫。

    大家族里出来的女子,永远具备当主母的资质与能力。

    一一报备与苏嬷嬷之后,得了母亲首肯,秦翾才终于放下心来,看了一眼四周,示意众仆下去。

    秦母将此看在眼中,却什么都没说。直到屋内只剩下她c秦翾c和苏嬷嬷三个人的时候,秦翾开了口:

    “母亲,那日在悬空寺,我见到崔垣了。”

    话音刚落,整个屋子霎时间只剩下明显急促的呼吸声。

    “他怎么样了?”声音微颤,秦翾听到那曾经无比熟悉却又无比陌生的声音。

    “很好。”秦翾斟酌着字句。

    她知道母亲为何如此激动。

    因为那是崔垣,是她所认定的,唯一配得上自己最欢喜的长女的人。

    虽然秦瑗已故,但这丝毫不影响秦母对于崔垣此人的欢喜。

    因着秦瑗这一层缘故,秦母对这个已然没落的清河崔氏一脉的独子多了几分同情,添了几分关怀珍重。

    秦翾将母亲的情绪看在眼中,继而慢慢开口:“垣兄说,我们要找阿兄的踪迹,可以去寻郑玄相问。”

    “荒唐!”

    一道急促的喝骂声就此传来,屋内瞬间变得凄寒非常。

    不远处的炭火烧得正旺,却怎么也驱赶不走每个人身上的森森寒意。秦翾不用抬眼,也能感受到帘后那对眼睛中的怒火与恨意。

    “我原以为这两年来你能有些长进,可是谁料竟然仍是忘不掉郑家那个小子!”咳声传来,她听见帷幕之后苏嬷嬷慌忙倒水的声音,心中焦急,却不敢站起身来。

    过不多久,帘后恢复安静,但母亲的声音却寒意更甚。那几近冷笑的声音一字一句地传来:

    “你忘了当年你父亲是怎么死的了么?你忘了阿羽是怎么失踪的么?难道你还顾念着当年与他那点可怜的情分,以为能够爬上郑家嫡子的床头飞上枝头变凤凰么?!可笑!”

    这番劈头盖脸的教训秦翾忍者听着,然而那最后一句出来,她却是再也无法忍受。

    这是她不曾料到的局面。

    她以为母亲会更在意阿兄的消息,却不料在她心中郑玄二字更为重要。

    或许可以这样说,在母亲看来,寻找阿兄,只是自己的幌子吧?

    就像被一盆凉水兜头泼下,她整个人好似浑身湿透站在呼啸的北风之中,只觉无限寒冷。

    那种无可言喻的凄凉与悲哀,是这十几年来她所感受到的最为无望的感觉。

    她想过母亲对自己存有恨意,但她始终相信那是时间可以淡化的。一年不行,就两年,两年不行就三年,三年不行,就四年五年。她相信总有一天,她会用自己的诚意感动母亲,让她从往事的阴影中走出,让她原谅自己,接受自己,看到还有一个不比她最骄傲的大女儿差上分毫的小女儿。

    可是,所有的隐忍c期待c珍视c与尊敬,此刻都被那句口不择言的话语统统打碎。

    秦翾能理解母亲的怨恨与介怀,但她并不能接受这样近乎侮辱的谩骂。

    更况,这侮辱,这谩骂,来自于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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