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信任c最敬重c最看中的长辈,来自自己最重要的亲人。
“郑家那老子本就不是个好的,我又怎能想他儿子也一样?!当年我不让你们往来你偏不听,拖着瑗儿两个和我作对,到最后又怪得了谁?现在他害死了你父亲,你却还想着和他破镜重圆”
原来,自己在母亲心中,便是这样龌龊肮脏的人么?永远不及知书达礼的大姐,甚至不如毫无血缘干系的崔垣。所以,连给她讲完话的机会都不给,便恶意揣测;所以,一切的恶果都是由她一人引来一人造成;所以,她才是那个最该死却一直没有死去的罪魁么?
秦翾突然觉得好笑。
她轻笑出声,初时细小不察,到得最后,竟开始不可自抑地大笑起来,听在耳中无比的惊恐诡异,无比的失意悲凉:
“原来,在母亲心中,孩儿是这样的人啊”
自她笑出声那刻起,秦母的话语便停,她隔着围帘看着那只有数尺之遥的身影,听着那声音愈来愈大,看到那人影晃晃而起,最后踉跄着消失在门外,久久不能言语。
过了不知多久,直到钻入屋里的冷风将炭盆中的火焰扑地几近熄灭,直到整个兀自都渗出一股凉意,这个平日里气质非凡的中年女子才恍惚着看向身边伴了数年的老人。
“嬷嬷我说了什么?”她嗫嚅道,像是不知自己犯了什么错的孩子。
“夫人唉老奴去添些炭火。”苏嬷嬷无奈地摇了摇头。
有心也好,无心也罢,说出口的话,终究是心里曾出现过的。
夫人的恨意,许是从最早之时,便开始了吧?
在几十年前的建康,所有的人都知道四大世家之一的郑氏嫡子,与西郡康氏嫡女有着婚约。
那是一道自出生起便束缚着二人的婚纸,父母之意本有,媒妁之言可加。唯一等待的,便是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就此凑成好事一双。
可是谁知,曾经放浪形骸的郑氏嫡子,如今深沉稳重的郑氏家主郑钦,竟私自带着婚约,与挚友秦澍一同前往西郡,以个人名义提出退婚。
待消息传回建康,愤怒的康氏族人也已经即将抵达。
郑家捆了郑钦要给康氏致歉,岂料郑钦不管家中如何威逼利诱,怎么也不肯娶康家的女儿,只说自己心中早有佳人,非之不娶,便是康家的女儿天仙临世,他也不愿。
这番话,就像是一记耳光,生生打在西郡康氏的面上。
后来的事,更是让康氏颜面难存。
郑钦本是世家嫡子,风采超绝卓然,在这个推崇风度推崇气韵的年代,有的是与他一般的风流名士交好,为他毫无理由的辩护支持。
所以原本是郑氏悔婚,康氏前来讨要个说法,到最后竟变成郑郎痴情独爱卿卿一人,康氏不成人美却反欲棒打鸳鸯。此言甫一出,便在整个建康的上层圈子里成为茶余饭后的风流趣闻。
康氏在西郡独大,有着庞大的势力,但在建康这个推崇家族历史推崇旷达恣意的地方,那种武力上的优势成为粗蛮可笑的代名词,在这个风中携粉c河水流金的南陈帝都,西郡豪强讨要说法的行径成为最为可笑的举动。
此时的名士,早已不是讲理的人。
此时的建康,早已不是讲理的地方。
而之后发生的事,则成为另一番笑谈——
四族之一的秦家嫡次子,也就是当初那个与郑钦交好c陪他一道去退婚的秦澍,却央着族人给西郡康氏递交了婚书。
之后的事情皆大欢喜,风流郎君郑钦娶了自己的心上人,但因着那女子身份低微不够做妻,只抬作了贵妾,但有趣的是郑钦之后却不曾再娶,也算应了一生一世一双人的佳华。而西郡康氏那个被人所笑的姑娘,终究成了建康秦氏的夫人,成为秦澍的妻,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