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橙没想到,自己会栽在贺南城手里。
她本可以干脆利落地问他为什么大白天要喝伏特加伤自己身体,借此奚落教训他一番,顺便拿个照顾他的人情,为以后的离婚大业铺块顺利之砖,可以说是一举数得。
然而,现在的情况是,脸色看上去依旧虚弱的贺南城,云淡风轻地盯着她看,眼睛里流转着细碎的光芒,嘴角轻轻勾起一个淡淡的弧度,似笑非笑。
但无意中透露出来的气场,恰好是能给许橙压迫感的程度。
许橙盯着贺南城面前的碗,长睫毛微微一颤。
她亲手放进去的勺子此刻分外扎眼。
许橙暗暗地做了个深呼吸,走到床边坐下,拿起勺子,温柔地放轻语气,问他:“你想吃什么?”
除了养胃的清粥以外,许橙还买了玉米c青豆和南瓜。
贺南城指了指黄橙橙的玉米粒。许橙舀了一小勺玉米,和着清粥递向贺南城的嘴边。
清浅的热气缓缓地散在空气里。
贺南城半仰着头,眨了眨眼,淡淡地说:“烫。”
许橙挤出一丝笑:“我给你吹吹。”
这顿饭贺南城吃得欢喜,许橙却浑身不自在。
她吹粥的时候,唇微微嘟起,从某个角度看,像是要索吻的姿势。偏偏贺南城又离得近,许橙渐渐开始局促不安,白皙若瓷的脸颊泛了红晕,慢慢地蔓延到耳根,烫得她心里焦灼。
她好心好意喂他吃完了粥,贺南城连一句谢谢都没对她说。
以前,贺南城和她保持良好的距离,说话基本上是比较恭恭敬敬的。他虽淡漠疏离,但也很有绅士风度。因为他俩之间的界定是,扒去婚姻关系,或许连友人都算不上,自然客气。
今天的贺南城,从早晨开始就很奇怪。不,他这次回来,和以前似乎真的不太一样。两个人的交谈多了,身体接触也多了。
种种画面在脑海里来回放映着,提醒着她,又在嘲笑着她——是她自己开始的这场撩人的赌局,看到成效却又畏畏缩缩。
一想到早晨,许橙又害羞了。有什么比看到他的肉体更让她尴尬的呢?重点是,她好像还顺着梦境的发展摸了他的腹肌,以及那不好描述的部位
怀揣着这份尴尬和羞赧,许橙整个人有轻微的失神。她在病房里待不住,有时像个雕塑似的站在窗口望外面的风景,有时又走来走去,弄弄花弄弄茶什么的,给自己找事做。
她就是没法静下来,主动提出跟贺南城聊天。
贺南城将许橙的表现看在眼里,依旧很有定力地坐在床上看电视。他拿着遥控器换台,最后他转到体育频道,看起了游泳比赛转播。
许橙在内里的卫生间盥洗池里洗水果。
随着时间的流逝,吊了好几瓶药的贺南城,脸色逐渐恢复了红润,嘴唇也有了些血色。
许橙端着苹果出来,当着贺南城的面削皮切块,动作干净利落,一气呵成。
将水果刀擦干净放回桌上,许橙拿起一块苹果放嘴里,愉快地享受起来。
夏季午后的阳光和清风有时候也能美妙得不像话。
屋里安静,唯一喧闹的是电视里的赛况转播。观众席上传来阵阵呼声,勾得人热血沸腾。
贺南城的眼睛定在电视屏幕上,余光却在许橙身上流连。
内心深处有个不服气的小人跑出来,把搁在心口的那句“谢谢”吞掉了。
贺南城有些生气。他知道自己其实没什么立场生气,离他们约定好离婚的日子不远了,他们本来也该好聚好散了。可知道许橙主动去申请离婚,他心里很不是滋味。
离婚管理处发通知过来的时候,连试卷也一并传了过来。
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