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玉楼四层有人订下了,所以丁笠给夜九留的是三楼牡丹苑。
夜九到的时候,雅间里已经坐了一位佳人,她着朴素麻裙,头戴一顶帷帽,见到夜九进来,将帷纱拨开,露出帽子下那一张倾城容颜:“云歌见过公子。”这便是九伶阁的大花魁,云歌,是夜九从山贼手里救出来的女子,她说愿用一切回报夜九,而沐睿泽却让她去九伶阁担当大花魁——夜九所能做的,也不过是暗中护她,让她不至于接些不中意的客人。
夜九看着那张脸,尽管看不清楚,可印象中那张绝世容颜定未有丝毫改变:“云歌,我护不住你了。”云歌是个明理的,能在夜九的羽翼下活了还算畅快的两年日子,她已经很满足了:“公子不必如此,云歌懂的”
“你懂什么?”夜九走到她身旁坐了下来。
云歌看着那张还算俊俏的少年脸庞,自嘲一笑:“这一个月,他们都说公子死了,我知道您是个有福气的人,不会如此命薄。公子放心,云歌虽然在九伶阁已经渐渐失势了,但也能保全自己”
“对不起,当初”
“公子,”云歌那双含着花月烟雨的眸看着夜九,“我知道公子也不是有意让云歌入阁,公子也不过,是为情所困罢了。”情之一字,果然只有女子才看的清明。夜九叹那么多人都只当她与沐睿泽是生死之交,可看得出她一心痴爱的,也不过一手之数罢了。
夜九抿唇:“云歌,我抓不住九伶阁了。”
云歌微微一笑,毫不在意,抬手为夜九斟茶:“无事,大不了云歌离了九伶阁,在公子身边当一个丫鬟,只要在您身边,就算再苦,云歌也愿意。”夜九想起当时在山贼寨子里看到的那个身穿喜服两眼空洞的女子,又记起后来在九伶阁中那位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花魁,最后是绝世女子在九伶阁的桃花林里嫣然一笑。
“你不必勉强。”
“不勉强,这两年,云歌见了许多世面,听了许多故事,也认识了许多人。拖公子的福,云歌能做很多很早以前就想要做的事,比起以前被关在闺房里的日子,不知要惬意多少呢。”云歌为了让夜九安心,说着说着,捂嘴轻笑。是眼前这个人救了她,当时那黑衣女子独闯山贼寨子,抱起她翩然离去,就宛如她一直以来幻想的英雄那般——如果九大人是位男子,那该多好。云歌思及此处,神色有些黯然。
夜九听她笑声渐消,以为她在为即将到来命运感到悲哀,握住了她如玉素手:“云歌,你放心,我若要走,定不会让你一个人留在这里。”云歌在手被抓住的一瞬失神,随后抬起头来,看着那认真盯着她的人,眼圈忽地就红了:“多谢公子还记挂着云歌”
夜九从不曾忘记眼前的女子,她有她所没有的东西,也不似柳璃悠那般高傲冷漠,打从心底里,夜九是珍视云歌的,或许是因为她也幻想过成为云歌这样温婉的女子,不是战友或者谋士,而是作为红颜知己站在沐睿泽的身边。想到这,夜九更不能容忍云歌被沐睿泽单纯当成是收集情报的工具:“再等些日子,我便救你走,你想去哪,就去哪”
“公子呢?”
“我我和你不同,我生来就是在争斗中展现价值,离开这个世界,我什么都不是。”论武功,夜九虽内力修为不错,可精于轻功,若是打起来,这东华就有一堆人能胜她;论文赋,她所受训练不过是讲究制衡c谋算人心,真正的圣贤书,她没读过几本;更别说属于大家闺秀的琴棋书画和属于普通百姓的耕作纺织,她根本没学过——她有的,不过一个“奇”字,以谋制胜。
云歌也明白眼前人没有多大的抱负,她一直以来虽都是在为心上人尽心尽力,但就算换个地方,她也一样摆脱不了这个命运,所以没有多言,只两个字道尽千衷:“多谢。”
夜九笑,为云歌倒了杯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