昼歌微起薄茧的手轻轻摩挲过他身上盖着的棉被,中途似是随手捏了一下。
君淮的腰间传来一阵微弱的痛感,又带了一丝丝磨人的痒,他已然是醒来了,面上却不露痕迹。
陆氏一直注意着这边的动静,生怕江昼歌将他的儿子害了去。
江昼歌不知他是真的睡着还是装的,但见他没有反应,只微笑对陆氏道:“天气转凉了,回头我让人给添床厚些的棉被来。”
她假称方才是在试棉被的厚度。
陆氏便说好。
也没有多余的道谢。
她不屑于伪装,同时这样才显得更真实。如若陆氏转而向江昼歌示好,江昼歌反而会猜忌他们是否在筹谋什么。
当然,她也并非从未怀疑过。
她始终认为君淮不该如此,他一定有其他的准备,只是她还没发现,又或者是时机还未来临。
江昼歌道:“今天是陛下的生辰,也是陛下在宫中过的第一个生辰,母后是宫中德高望重的长辈,又是陛下的祖母,陛下希望您能出席。”
陆氏毕竟曾经当过皇后,明白其中的深浅。先帝的皇后出席,代表着先帝和先太子对君瑾身份的肯定,如此方能算得上名正言顺,相反,便给了旁人言语攻讦君瑾的契机。
“本宫知道了。”
“那我便先告辞,不多叨扰了。”
处理好一切,江昼歌回了自己如今的住处,打算小憩片刻。
许是因为天气骤然转冷,她似乎有些受了凉,整个人便不是那么精神,这一睡便到了晚间。
醒来时那边宫宴已经快要开始了,她让宫人给她重新梳了头,收拾了一番才过去,彼时正要开席,该来的人也差不多都来了。
江昼歌望了一眼君瑾右手边第一个席位,陆氏端庄地坐在那里,神色平常,偶尔也与君瑾说些闲话,君瑾便配合地笑答几句,可谓是其乐融融。
君瑾以前并不常进宫,但陆氏还是皇后时,待他委实不错,每每进宫,陆氏都会抽空陪他玩闹,专门为他准备他喜欢的吃食,全然没有皇后的架子。
于是那时他也只当陆皇后是他的亲祖母。
但其实并非如此。
君漓并非陆皇后所出,不过是养在她膝下,饶是有些情分,却也抵不过亲生血脉。陆皇后宠爱他,一方面是喜欢孩子,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君淮早时还没有结婚生子,这样一个名义上的孙儿弥补了她的缺憾。
她对君漓的孩子有感情,但也仅此而已。
这是他在当上帝王之后才知晓的。
宫变之后,舅舅昏迷,君瑾思念祖母,私自跑去凤仪宫看望祖母和舅舅,却被祖母忽略甚至迁怒。
当时他呆呆地站在凤仪宫的门口,是姑母听闻此事赶来,什么也没问便把他拥进怀里,告诉他难过就哭出来,哭过了就不要再因为此事难过了。
他记得那日姑母来时脸上的怒容,也记得她在得知他受了委屈之后的温柔神色。
他只啜泣了一会儿,便擦干了眼泪,抬头对着江昼歌笑道:“瑾儿没事了,让姑母担心了。弄脏的姑母的衣裳,可要瑾儿着人去替姑母取一身新的来?”
君瑾有一瞬间的恍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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