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夫人见爱女落泪,顿时惊醒,连忙走过去将庄雨潇抱在怀里,慈爱地拍着她的后背,宽慰道:“阿潇先别急!眼下只是太妃传了话出来,还没有见宫里的人来府上查问入册,咱们还有时间想对策。”说着,抬头看着庄毅,“相公,难道就真没有什么办法可以保全阿潇?”
女儿的伤心无措,妻子的焦急询问,反倒让庄毅冷静了下来。他垂眸沉吟不语。众人见庄毅不说话,都不敢出声了。房里一片寂静,静得令人不安。
好半天,庄毅才叹道:“也不是没有办法。只是”
言夫人不等庄毅说完,便急急追问道:“只是什么?相公快说!”
庄毅一皱眉,说道:“只是还要看罗家的意思啊!既然阿潇已经和罗成议亲,那阿潇入宫之事便已不再是阿潇一个人的事,也不再是庄氏一门的事情。而是和罗成,和罗家息息相关之事。庄家虽然是几代世家,论官职,论勋爵最高也不过是我这个三品罢了。那罗家在涿郡经营了数十年,更是一门出一王一公,富贵自是不必说的,单是那万人之上的荣耀也非是寻常官宦可以比肩的。
“阿潇入不入宫事关皇家威严,违逆上命便是不赦之罪。罗家愿意拿这些勋爵,厚禄来保全阿潇吗?”
庄毅的一番话,令室内的众人陷入更深的为难境地。庄雨潇只低头不语,不知心里在想着什么。庄金梁和言夫人,兰氏面面相觑,频频摇头叹息。
半晌,庄雨潇忽然抬起头来,眼睛里有着玉石俱焚的决然,向庄毅说道:“既然父亲说此事关乎罗家,不妨到馆驿去问问罗家阿兄的意思。单是我们在家里猜测又有何用?”
庄金梁听罢,两手一拍,道:“对啊!既然和罗家有关,那就去问罗家的意思啊。”
庄毅沉思片刻,点头同意,“也好!金梁,你就去馆驿见见罗成,问问他对此事是何意思。回来之后,我们再下定夺。”
庄金梁领命转身刚要走,庄雨潇拦住了他,“三兄稍候!”转身向庄毅施礼,请求道:“请父亲准许儿一同前往。”
庄毅一听庄雨潇的请求便皱紧了眉头,脸色微沉,不悦地轻斥道:“你是深闺秀女怎能夜间私访外男?传出去岂不落人口舌。”
“父亲!”庄雨潇丝毫没有被庄毅的呵斥吓退,清澈的明眸望着庄毅,坦然辩道:“非是女儿违礼,乃是父亲思虑太过。一则,女儿是随三兄一同前去馆驿,怎能算是私会外男?二则,虽说今日已经是正月十六,按例仍是上元之期。上元节历来就有女儿出行之习俗。女儿出游于市乃是遵循历来习俗并不逾矩。请父亲准许女儿随三兄一同去馆驿!”
庄毅被庄雨潇一番话说得哑口无言,微皱双眉看着庄雨潇叹道:“阿潇什么时候也学得这样巧言激辩了!”
庄金梁唯恐他们父女闹得僵了,连忙插话打圆场道:“阿潇说得也在理。何况事关阿潇的终身大事,让阿潇和罗成当面说明白也好。省得日后阿潇不如意了还要埋怨父母,兄嫂不尽心。”
庄毅见儿子,女儿都这么说了,也就不再加以拦阻,只得说道:“好吧!就让阿潇去吧!”
庄雨潇见庄毅准了,心下大喜,连忙回身向兰氏道:“请阿嫂命人去取一身胡服过来。”
兰氏见庄氏父女达成一致意见,心里大松了一口气,连忙命仆妇去自己房里取来一身女用胡服。庄雨潇到言夫人的卧室,命侍女服侍更换胡服,又戴上幂篱,方出来。
因为事关重大,且不宜张扬,庄金梁只带了两名心腹随侍的童儿,便和庄雨潇辞别父母,从庄府后园的角门出了庄府。一则,出角门方便躲避人多的路径;二则,出了庄府的后院便离着罗成所落脚的馆驿所在的坊里近一些。
兄妹二人一路谨慎,借着街上人来人往贪看花灯的人流的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