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姓说你无能,皇帝要法办你,拼政绩吧,可,政绩这个东西太实质,你非得做许多好事去积累。
而好事这个东西,又得靠机遇,更因人而异,不是你想做就一定能遇到,不是你做了就一定是好事。
所以遇事一查到底,查来查去天底下很可能只剩下你一个是好人了,皇帝自然不会再奖赏你,不但不奖反而会重办,因为你让皇帝联想到一句话,什么样的主子养什么样的奴才。
这可是大不敬,杀头之罪,也许你不怕死,但冯智儒怕,每当遇之,都是先奏报天听,天听若不允,他便微微一笑,提笔在册子上,中规中矩地写下某年某月某日,某人在某地,干下了某桩惊天动地的战果业绩。
然后再背着人,掏出另一本册子写下事件经过,千万不要小觑了这看似轻便的掏本子动作,实际上它很不容易,需要花大量的心思,顶大量的风险。
再者,本子也并非实质的本子,它可能是路边的一块小石头,渠沟里的一片落叶,更有可能是脑海里残缺不全的片段记忆。
冯智儒没胆量奢求此册能流落后世,真相大白,还原一个真实的上古王朝,他这般做只不过是想,最大限度的减轻自己内心的负荷。
所以,当我们忍不住要羡慕嫉妒他人的时候,记得要多想一句话,人前富贵,背后一定流泪,记得要多想想,自己能不能承受得住那些风光人背后的流泪,不要总拿己短比彼长,要拿己长比彼短。
虽然这不是豁达之人该有的胸襟,但世上豁达大度,无欲无求的人毕竟太少,我们不去做,也做不了,我们只求心里能够平衡。
当然了,冯智儒也不是每天碰到的都是高官显赫弄虚作假抨击,挑战他良心底线的事情,例如这半个月内发生的事,他就不用纠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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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十五过后没几天,十月十九,冯智儒刚撂下晚饭的筷子,沏好一壶茶,宫里便传来了秘密消息,晚膳中的皇帝陆晴川忽然突发怪疾,自高椅落下,顷刻间陷入了重度昏迷。
冯智儒大惊,还好他老成持重,终致茶碗未能落地,天启十四年的十月十九,距今日刚好一年,皇帝又来了一次重度昏迷,皇帝这到底患了何种顽疾?
“老爷,老爷,我们什么都不要了,弃官出京吧!”,夫人杜氏抱住冯智儒的胳膊,筛糠如似惊弓之鸟的道。
夫人哪里话,皇帝生病的确不是件小事,可也不是什么杀头的大罪,再说瞧病医治乃是太医们的事儿,瞧的好瞧不好,罪责在他们,跟我长史院丁点关系都没有,你心慌个甚?
见暖室里无有外人,门窗又都禁闭,冯智儒强按住心神这般安慰夫人道,可心神再强静,无奈身子总归不受控制。
“老爷,难道您忘却了天启四年”。
“嘘夫人莫再言语了”,亲身经历的事情,如何会忘?冯智儒只是不愿也不敢想起。
“好,好,妾身不说了,那老爷就不要再进宫了”。
“这如何使得?”。
“宫里不是有随笔太监吗?他们可以写可以记呀!”,杜氏急的要哭。
“随笔太监有何用?我是长史令,宫中大小事,律法上我得亲临”。
“可”。
“不要再可是了,天下浩淼,可哪一寸不是皇家的土地?我们能逃到哪里去,快,快帮我更衣吧!”。
“老爷”,杜氏这次真的哭了。
冯智儒鼻子一酸,拿眼偷瞧了瞧她,没有作声,不是他不想说话,只是没有了话说,谁叫自己是个书吏官呢!真是苦了她一个妇道人家了。
书吏官拿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