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欲曙,夜烛燃尽,万瓦凝晨露,重门外御沟上,百里青石路无尘埃,应是清道夫月凌空执竹扫箒而行。摇风铃,浮音暗动,红菱舞霓裳,琼苑内阁楼间,十步芳华阶惹残香,应是历王妃夜正浓枕英雄膝而卧。
林安的左肩上有些略微的酸痛感,下意识的去揉捏,身上何时盖了一床蚕丝被,柳眉微蹙,缓缓的睁开眼睛,她竟在阁楼睡着了。四周哪里还有楚翊焕的身影,杌子上的糕点打落在地面上,林安看的出来楚翊焕走的很匆忙。
许是清晨的风大了些,林安的头有些痛,揉一揉太阳穴,方才感觉好了些。林安无精打采的走下进里屋,老山檀香还未熄灭,尚有余烟袅袅,窗户吱吱做响,开了一整夜,叉杆不牢,掉在房屋外面,滚到了院子里的台阶上,上面一层露水将其打湿。三间屋子连在一起,从里屋去院子要绕半个琼瑰苑,林安身子实在有些乏,懒得走半步路,随便找了个软垫就坐在一旁的罗汉床上。
林安伏在一旁的小桌上,不一会儿又渐入梦乡,朦胧混沌中,仿佛听到谁的哭声。
“王妃,奴婢实在没有拦住。季夫人她”小婓进来的时候林安尚未醒来。
林安听到小婓是声音,睁开眼,看见一女子看哭泣,哭的全身发抖,以手遮面,过了好一会儿才缓缓靠近来,从始至终都没有说话,只是哭声越来越大,歇斯底里c撕心裂肺。
林安轻轻挥手示意小婓退下去,这季夫人和自己从未有过什么交集,今日这一出,林安到是有点迷糊了。只是看季夫人这般难过,林安也不忍心打断季夫人,情绪低落,哭上一哭,发泄发泄总归是有好处的。
“季夫人,坐下吧”。林安坐起来,拍了拍旁边的软垫,示意季夫人坐到旁边。
季夫人将掩面的手放下来,吓的林安打了一个寒碜。被粉刷的煞白的脸,胭脂太过于艳红,加上用炭笔在太阳穴旁边的化的月牙妆合着眼泪全花了。林安递给季夫人一块绢丝手绢,季夫人没有用来擦脸,而将手绢擤鼻涕用。
“噗”季夫人擤完后,将丝绢递给林安。
淡黄色的黏稠液体渗透丝绢,冒出些许黏丝。林安实在是不想在季夫人如此悲伤的时候对她有所嫌弃,但是林安的胃确确实实的在剧烈的翻滚,昨天吃的东西,都快到了咽喉。林安强忍住不看,将季夫人的手推了出去。
林安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季夫人才渐渐压低了哭声。终于开了腔:“你说说,我怎么这么倒霉”。
“说说看,怎么个倒霉法”,林安疲惫不堪的问道。
“本来昨天王爷是找我来侍寝的,我精心打扮,在门外苦等了一夜”。林安听到季夫人说“精心打扮的时候,脑袋里面有只是“浓妆艳抹”。凉风越过院子里的花丛,百花香袭人,林安收紧了衣服,背部不停的冒冷汗,玉手支撑着沉重的头,倚靠在旁边的小桌上。
季夫人并未发觉林安的异常,接着说:“早上的时候竟然看到王爷从叶夫人那里去来了,叶夫人也太狡诈了,说什么小世子受了伤,这也太不厚道了”
昨夜?楚翊焕不是在我的阁楼上过的夜嘛。林安很想告诉季夫人不要哭了,昨夜楚翊焕没有去叶夫人那里。但林安转念一想,别人找上门哭诉了,林安若告诉季夫人昨夜楚翊焕就在她哭诉的这个人这里过夜,难免会遭季夫人误会,以为林安在炫耀自己,抑或是林安在嘲笑她。罢了,罢了,这黑锅也就这么不厚道让叶堇背了吧。这季夫人行事无理,心思算的上简单,倒也不会做伤害他人的事情。
只是刚才说这小世子受伤了,也不知道严重不严重,难怪今日晨时,楚翊焕走的那么着急,毕竟可是他唯一的儿子。
“王妃你给评评理,王爷这些年本来就很少在府,还全被叶夫人霸占了”季夫人握住林安的手,凑近一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