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天下儒家发源地的夫子庙其实并不像其他的宗门那般隐匿山林。
锦州乌江以东,一个名叫聊城的小镇上,有一座特立独行的山丘,在一望无际的平原上面很突兀,其上绿植掩映,山道纵横,青石玉板铺就的阶梯从山丘四个方位延伸下去。
山丘并不高,二十几丈的高度,因此或不可称作为山,但这座山丘却是天下儒林士子心中最难以翻越的一座山。
山上有一处老旧的学府,建筑手法并不如何出奇,只是寻常学宫的试样,从前院走过便是一方只能坐下十多人的教堂,堂中学桌学凳依次排放的整整齐齐,或许因为时间久远的缘故,学桌学凳表面因为经年日久的摩擦而隐隐发亮。
学宫中原本就只有两人,一老一少,前些日子少年外出游学,学宫内便只剩下了一个两鬓斑白,但是精神头却是极好的老人。
过了教学厅堂,内院里有一处花园,奇珍异草种植了满院,有一座小亭矗立在园中,小亭四周的木梁皆已露出斑驳的内里,像是经历了风吹雨打的沧桑老人。
小园周围是学舍与夫子书房。陈玄礼打开书房房门,深深吸了一口冬季特有的干燥空气,只觉得心中的那股气将自己憋地更难受了。行至小亭坐下,陈玄礼翻手取出随身携带的宣德镇紫砂茶壶,加入小亭中茶壶里的清水,也不见他有多余的动作,只是将紫砂茶壶握在手中,须臾,壶口水汽袅袅,一股浓厚香醇的茶香便在空气中四散开来,陈玄礼使劲抽了抽鼻子,才觉得心中的那股子压抑稍微好受了些。往嘴中倒入些许茶汤,陈玄礼用手指敲击着石桌表面,呢喃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中的想法,无非就是想将我儒家承教之人作为你看中那人的磨刀石,甚至为此不惜拉下脸主动出手干预他们俩的天道缘分,哪怕你同样给羽儿注入了一股子分量不轻的士林气运,也别指望我感恩戴德,哪有需要马儿跑还不给马儿吃草的道理。”
陈玄礼心中暗自琢磨,“徐老匹夫的出手倒是阔绰,天下儒林气运在那次事件之后便成了只减不增的稀罕玩意儿,那老小子是从哪儿弄来的这么大一块气运?连儒林功德碑林里的前辈先贤都不知晓其出处。”
“不过这也是羽儿自己的机缘,我还是别太过干预了,或许那老匹夫也料定了我拒绝不了这样一份大气运,你不是要磨吗?我就看看到底是你弟子会越磨越光还是我的承教之人越砥越利。”陈玄礼眼中露出无比自信,嘴角露着狡黠的微笑,“就是别最后自个儿将自己磨断了,这就好玩了。”
老夫子越想越觉得有意思,连带着觉得喝了两百多年的茶也多滋多味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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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爷子这么多年来第一次没有在门口抽着旱烟晒太阳,而是坐在昏暗的典当铺内徐宁以前常坐的地方,脸色有些沉重。徐安平闭上双眼,手指在烟枪上面摩挲,脑海中闪过这么多年来的布局,仔细推敲。
“三年时间才到了武夫三境巅峰,有些慢了,好在底子打得极好,尤其是在体魄的锻炼上面,比之独创《搬山》的秦涵也有过之而无不及。”徐安平在口中呢喃,“就是按照他这个速度,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开始提剑,这个就有些伤脑筋了,其次,他的心气还是有些小了,心中还没有装进去浩然天下的锦绣山河与沟沟壑壑,这事倒是急不来的。那三家的磨刀石也差不多都长成了,就是王若甫那狗东西对那小姑娘的保护有些过了,怎么也找不到沁入进去篡改大道的契机,这件事到底应该怎么去运转呢?”
徐安平眉头紧紧皱起,最终还是叹了一口气,“当年秦皇朝建立初始,我遮掩天机,好不容易才攒下来这么一点儿家底,这么快就要全部败掉了,愁阿。”
徐安平取出烟枪狠狠抽了一口,“宁小子,我路都给你铺成这样了,你要是以后不能帮我打那群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