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西荒郊外,原本林立两三间寺庙,有大有小,后来不知因为什么只有最里边那座小的不能再小的难隐寺幸免于难,其余皆剩泥菩萨。难隐寺中只有一老一小两个和尚,老和尚光头却不着袈裟,整日逗鸟钓鱼,小和尚一身青色佛衣,约莫跟郝德志差不离大,脸庞稚嫩可爱心智却老成的很,不比郝德志的鬼机灵,小和尚洗衣做饭,挑水砍柴样样做的像样,偶尔下山化缘,大家也愿多施舍些,实为招人喜欢的紧。
此时饭罢,小和尚收拾妥当,便团坐于大殿正中蒲团上,望着面前那顶无坐菩萨佛祖罗汉的泥莲花,静静发呆。
身着已洗成灰白色黑袍的老和尚卧在一边柱子旁,低头打着瞌睡。
望了半晌,小和尚忽然道:“师傅,你再给算算,约莫着还有多久我便要坐在那莲花上了。”
老和尚睁开一只眼睛打量,又闭上,不语,自顾自眯了过去。
小和尚不停,继续道:“算清楚日子,我好抽个空把那重新莲台粉刷一次,有新气瞧着才喜气不是,师傅你说城里林字铺是顶好的雕刻铺子,铺子里的学徒张玄灵我也见过几回,下山化缘就数他给的馍馍最大,里面还有糖块嘞。我想了想,实在不成我去山里寻棵大木,让他再给咱重雕一朵,他准会乐意,咱们这朵坐出去实在是有些丢人现眼啊”
老和尚终于忍不住,懒洋洋伸了个懒腰,在小和尚脑袋上敲了一记:“小兔崽子,这还没成佛就开始喜新厌旧,求人不如求己,今晚给我把那本降魔经抄上一百遍。”
小和尚撇了撇嘴,反驳:“师傅,儿歌三百首就儿歌三百首,还降魔经,我都臊得慌。”
老和尚伸手摸了摸小和尚的脑袋,慈祥道:“你想渡人还是伤人?”
小和尚严肃道:“渡”
老和尚微笑道:“那就去抄”
小和尚顿时丧气,哦了一声,爬了起来。
小和尚才起身没多久,有一身儒装的书生推门而入,手上一壶两杯,见了老和尚轻轻拱了拱手,老和尚望壶而不望杯,两人在院中石桌上坐下。
老和尚自顾自给自己倒了杯酒,尝了一口,笑意更浓道:“云真,又来劝我?怎的这次没有烧鸡?”
看着年轻实则已然四五十岁的书生,摇头笑道:“灵隐大师这是把云真当成送吃食的伙计了啊”
灵隐大师哈哈一笑:“若你是伙计,吃我一口便打你一记,定能打出个顿悟来。”
云真陪着微笑,笑罢:“学生此次来,有几件事要与大师商量”
灵隐抬抬酒杯示意他继续。
云真放下酒杯:“一是为天下苍生,二是为沉州百姓,三是为仅存仙苗”
灵隐一杯酒慢慢喝了半柱香的光景道:“为天下杀他?为沉州补天?为那些转世投胎再杀他?云真,你杀他囚他之心如此之重吗?”
云真摇头道:“不是云真要杀他,即便他此番能现世,杀他之人何其多”
灵隐微笑:“那你为何还如此心急?因为你清楚,救他之人同样何其多。”
云真脸色微变:“难道你要等到他开了窍,再发生一次那件事吗?他是异星!”
灵隐却摇摇头:“当年之事到底如何谁都不知,眼下,你觉着以我的性情会与你做这事?你找错人了。”
院中忽有风起,风中带惊雷,灵隐摇头失笑,挥手间风雷揽入袖筒置于杯中,满杯电闪雷鸣,不理会云真满眼失望,对着本在后院木屋中抄写经文,此时一路小跑过来的小和尚摇头,手上却不动声色的将桌上酒壶偷偷收起。
小和尚对院中白云真行礼后,便乖巧站在自家师傅身旁。
得知无果的白云真,略微扫了一眼小和尚后一拱手便大步离去。
小和尚撇了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