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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小楼自陈国受伤后身体状况就不好,边境苦寒,又值冬季天凉,初雪降下来后更是急转直下,常常一咳半宿。白夜眠浅,午夜醒来总会去她营帐外站一站,高高的身量融进皑皑关山c如练银辉,细雪将鸦青的眉睫染白,平添两分似有若无的柔软。

    正当她咳得快要背过气时,白夜端着褐色药汁掀帘子进来,背着风口拔萝卜一样把人扶起,厚厚的棉被裹了她两圈,一面挤在床沿上坐下来,强势地喂药。不容拒绝的话就这样漫不经心出口:“是要自己乖乖回去,还是我让人押着你回去?”

    她睫毛轻轻一颤,就着他的手乖顺地喝药。

    他无声看了她片刻,忽然将人紧紧一箍带进怀里,隔着一层被子埋首进她肩窝,不怀好意地问:“不愿意回去?”挺直鼻梁险险蹭过她温热的侧脸,嗓音低沉道:“难道是舍不得?”

    明明是调笑的话,语气却正经得像要逼人就范。

    江小楼错开他滚烫视线,不为所动地小口汲取他手中汤汁。颇郁闷地:“我自己回去。”

    眼看被包成粽子的人将药喝得一滴不剩,他满意地拉开距离:“莫不真是能医不自医?”见她疑惑地望过来,顺手扯过床头手帕递给她,“你诊得了自己的脉,断得了自己的病么?”

    江小楼接过来细细擦除嘴角汁液,同时以专业的角度平静陈述:“不足之症分气虚c血虚,气虚可发展为阳虚,血虚可发展为阴虚。主要表现为疲倦乏力c懒言少气,偶尔伴有咳嗽咯血”抬头瞧他一眼,带了点笑,“是这个意思吧?”

    他不带温度地附和她假笑:“从前也不见你这么贫。”

    忽听得外间锣鼓声响,怕有人夜袭,于是连忙出去查看。江小楼追着他背影,睫羽在烛影中不露辞色地翕动,却和衣睡下了。

    迷蒙之间偶有窸窣响动,她不动声色在床上翻了个身,手指捻着银针聚拢,同时见寒芒于眼前晃过。黑衣人负伤强撑着,喑哑道:“劳烦阁下送我一程。”

    江小楼就这样消极地被人挟持了,期间甚至没有半点抵抗的自觉。这一夜雪虐风饕,马蹄裹雪于茫茫白夜中无声掠过,荒天迷地里像天际一晃即逝的雁痕。不想入寻国边境时,行了一夜的千里驹倏而发了狂,长嘶一声将背上两人甩进雪地。

    黑衣人原本受白夜重创,撑了一个雪夜,此番又被摔下马,滚进雪里连起身都困难。江小楼这一下也跌得不轻,试探着捏了捏左边肩膀,眉头立刻一皱,蓦地翻身仰面躺在雪上喘气,起伏胸腔里忽然发出一声笑。大喜大悲的情绪她是没有的,但那笑容里头裹藏着太多艰涩难言的意味。

    她抚着肩膀坐起来,见黑衣人同样警惕地抵着刀起身,便这样无声地与他对视。

    山谷间雪狼的嗥叫起落回环,间或闻得一声近似一声的孤号。江小楼摇晃着起身,“怎么样?杀了我然后被雪狼一起吃掉,还是要赶紧走?”

    黑衣人仍抵刀半蹲在地上不语,胸口剑伤袒露在猎猎西风中,黏腻成片的衣料此刻被风干。她回头,千里驹方才挨了她两针早已发狂跑远,连个影子也不见。于是单手紧了紧灰白的布袄,顺势将一小瓶药膏扔到他手里。黑衣人谨慎检查了一番,旋即滞拙地抬头,见她已逆着风雪走远,剩一片空荡荡雪影。

    直觉告诉我,她不会去找白夜。

    而此时脚下轻微震动,我仓皇地环顾四周,“雪崩?”

    李潇何逗弄白团的手一顿,却并不看我。遥远雪幕里走出个人,着一身单薄雪衫,泼墨也似的长发缠着胭然面容,她眼神森然地向我们振袖,四面崔巍峭壁顷刻崩塌。

    江小楼厉声道:“你们该死!”

    积了半月的雪坡轰然倒塌,以摧枯拉朽之势奔涌卷来。李潇何果断将白团塞进我怀里,然后抱着沉甸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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