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中,成乐城(即拓拔之盛乐城),东汉定襄郡郡治,随着匈奴灭亡而被废弃,并入云中郡。
成乐城外出现一支庞大的军营以及陆续不绝的车队,大量的民夫跟士兵。
相比大营外的热闹,大营内中心一座军帐内,张奂正依灯读书,突然感到一道刺眼的光,随即被阴影挡住。
张奂下意识用手挡住眼睛,好一会儿才努力睁开眼,费劲的朝帐门出看去,只见一个身材修长的高冠博领男子进来,隔老远就听到那人洪亮的声音:“彪见过然明公。”
张奂听到声音,满是沧桑的脸上露出笑容,手中的书籍一松,用爽朗的笑声回道:“原来是文先,某说是谁这么大胆,敢在老夫读书的时刻来。”
“打扰然明公的雅兴,实在是彪的罪过。”
杨彪笑吟吟的道。
二人一阵寒暄,分宾主坐定。
杨彪是美稷令兼护匈奴中郎将长史,如今大战在即,他应该在美稷坐镇安抚匈奴才对,可现如今出现在这里,莫非美稷有变?
张奂正色道:“文先,缘何来此?莫非五原……”
杨彪听完点头,道:“然明公绝对想不到,五原大捷。”
“哦!”
张奂的眼睛猛然一亮,在他心里五原不大溃已是极限,没想到竟会有大胜。
“究竟怎么回事?”
杨彪言简意赅的道:“王五原求救朔方,王子凡率部救援,连战连捷,王五原指挥有方,派麾下大将吕奉先联合王子凡大破鲜卑,全歼数万骑。”
杨彪的话虽少,张奂却听出不同的味道来。
“说实话。”
张奂亦懒得猜,直接问道。
杨彪这才一一道来。
张奂听完直吸凉气,三千精锐在外,还能靠数千骑大破数万鲜卑胡骑,又得五原民心及匈奴之助。
张奂似乎能看到河套地区冉冉升起一大势力,五原,乃至美稷将不复为朝廷所有。
一定要把这股势力扼杀在摇篮里。
张奂突然爆发出无穷的杀气,哪怕杨彪养气功夫不错,也不由为之色变,这才是纵横沙场数十年不败的宿将。
杨彪甚至为自己当初单身劝说张奂的举动感到后悔,那真是愚蠢之举,或者说张奂就在等自己,或者一个身份不低的去劝。
一可以为其扬名,让其家族记着张奂的好,二则可以向朝廷待价而沽。
真不愧是老将。
杨彪脑子里想的,张奂不知,杀气腾腾很快便被张奂收敛住,有些考校意味的道:“此乃大喜之事啊!”
杨彪正色道:“恐非朝廷之喜。”
“说来听听。”
张奂道。
杨彪沉吟一二,整理了下思路道:“今天下苦阉宦久矣!朝廷诸公素有除阉之心,三将出塞已打下契机,如今王智大胜鲜卑,虽无复窦伯度之势,却能为之苟延残喘。阉宦于朝一日,天下便多疲敝一分。”
张奂点头,其实朝中不是没有忠贞的大臣,只是皇帝年幼,常侍们把持皇帝,让有心之人无法下手。
如今外戚宋氏又被王甫连根拔起,至于皇帝乃河间王后裔,本就是因孤苦无仃而立,外戚势力可以说前所未有的衰弱。
如今灵帝成年,王甫又有战败之罪,可谓除掉阉宦一党的最佳时机,如王智真的大胜,王甫便能借战功苟延残喘。
下次再想除之,便难了。
因此绝不能让王智专美于前,是时候解决掉云中的鲜卑胡骑了。
“还有呢?”
张奂眯着的眼睛睁开,眼球又重新陷入一片浑浊中。
杨彪深吸口气,道:“说回朔方,王子凡手握重兵,又得民心,虽说其心向汉室,可其野心亦不小,若有一日登高一呼,河套不复为朝廷所有,亦是大患。”
“可有解决之道。”
“有。”
杨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