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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要因此困惑半天不可。

    可即便她感叹他的强悍,他们之间也永远横跨着一条无法逾越的鸿沟,她对这个男人也实在毫无好感可言,有时甚至恨不得能抽其筋骨,以至于时常偏见大于求实,常常忽视了他世间罕见的俊美长相。

    平心而论,即便是她,也不得不承认夏侯聿身上总有一种不分男女,不分老幼的吸引力,如同万恶的罂粟般叫人沉醉、痴迷、致命。

    绾婳远远地站在雅间窗边的遮蔽处,隔着底下的重重人群,她不动声色地打量了堂中人一眼,神色间不自察地多存了几分若有所思。

    有时候她觉得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这句话完全是想要让复仇的人有足够长的时间去原谅或者遗忘罢了,实际上却是毫无半点儿用处。

    当然,她的确不能否认多年来的隐忍,在一定程度上洗净了她当初那种不顾一切的冲动,她不再是那个鲁莽的小女孩,即便仇恨仍在她心底沉淀发酵,甚至渐渐地变得浓烈,浓烈得足以令她疯狂——

    因为她知道,复仇的那天终归是要来临的,她只需要等。

    她常想,哪怕为了父亲的期望奔走一生,甚至于抛头颅、洒热血那也定然是值得的,因为如果没有他,自己可能会因两年前的变故而长成一个内心被恨意与苦楚浸满的可怜人。

    在那样压抑阴郁的生活里,她也许会吃尽苦头,也可能因此整日不见欢容,更不知道自己究竟在为了什么而努力。

    是父亲,别的不说,他的笑容就是她生活中陡然亮起的一盏明灯。她从来不知道一个人的笑容原来可以那么美好,明朗清澈,即便岁过中年,却仍似不曾沾染过人世半点风霜。

    虽然,要一直到她长大,她才知父亲走到现在的这条路,曾经有过怎样急转直下的颠沛流离,周遭又曾是怎样防不胜防的暗滩险礁。

    身世如此颠覆,可他却依然能够保持那样不染纤尘的笑容,她,生命中又如何能只剩下仇恨?

    他教会她笑,让她明白自己日复一日的苦修究竟是为了什么,也让她相信自己的一切努力都不会白费,让她看到这个世上比她痛苦百倍千倍的人难以计数,即便,斯人已逝。

    午夜梦回之际,她也曾无数次幻想着自己大仇得报那天的种种,她将手中的利刃刺入夏侯烜的胸膛,甚至把他碎尸万段、抽筋剥皮的情景早不知在她的脑海里演绎了多少遍。

    然而,偏偏这么多年过去了,她却从未将之付诸实践,因为只有她自己才知道,究竟什么样的复仇才是她想要的。

    也是经此变故后,她才恍然明白父亲长久以来的苦心,他希望自己能竭尽所能让那些受苦遭难的人能少受些苦楚。

    这锦绣江山,不该任由那个性情乖戾、反复无常的暴君血染疆土、生灵涂炭,它足以匹配安然的兴盛与平和,它的子民淳朴善良,该是天底下最值得拥有平安静好生活的人。

    就这样,在漫长的煎熬和等待中,绾婳一次又一次地咒骂着自己的犹豫不决,更不止一次克制不住地想要直接冲上去将手中锋利的刀刃刺入对方的胸膛,可她只能继续等待。

    复仇这东西说来实在也怪,为了杀死仇人恨不得也把自己的性命给搭进去,难道这种以命抵命的方式也叫复仇么?

    是啊,她的执念如此之深,为了杀死对方她虽也有了牺牲自己性命的觉悟,可她还是决定要等,她一定要布一个局,一个最好自己也能全身而退的局,这才是父亲最想要的...

    良久,绾婳才缓缓收回了视线,搁下银子,悄无声息地走出了雅间,借着群情高昂的宾客们的遮掩,离开了花月阁。

    等不到人,她也没必要继续留在这里了。

    夏侯聿一身凛冽的气势恍若只是旁人的幻觉,他忽而合起了那双深沉的眼眸,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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