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好久,母亲以为她挂电话了,准备挂电话的时候,她弱弱的叹息一声:
“还是走在我前头了啊,我该晚些回来的,这回送不到他了。”
她详细的问了准备丧事的细节,什么时间下葬,哪些家人回来了,请了哪些道士先生,做几天道场,甚至问了寿衣谁穿。她没有哭泣,情绪也没有太大的波动,只是比平时说话更急切,话更多,她终究还是不舍的。
问完了所有的细节,她又沉默了好久,才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挂了吧,我晓得了,你们受累,都将息好自己。”然后挂断了电话。
两个月以后,二舅婆又回来了,在我家歇了一夜,就起身回了马鬃岭。这一次她回去以后,花了十几天的时间,去了所有的亲戚故旧的坟前都看了看,然后才回了县城,待了两天就又回省城去了。二舅婆这次回来很沉默,没有跟我们谈过去,没有跟我们谈信仰,只是反反复复的念叨:
“人都是脆弱的,老嘞,不行喽,好多人都记不得了。死一个就少一个嘞,还有哪个记得你哦。亲戚里面的老东西全都死干净逑嘞,现在就剩得我一个嘞。”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根,无论走得再远,都忘不了自己发芽的地方,终究会怀念,会牵挂,二舅婆渐渐的年纪大了,她怀念的依旧是故土。国人都有落叶归根的说法,老人离家远了,最渴望的,还是回到自己最初生活的地方。哪怕她有自己的信仰,哪怕她虔诚的祈祷神赐给她力量,精神里根深蒂固的,神也无法改变。
(本章完)松语文学Www.16sy.coM免费小说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