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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映玉是死在我手里的。

    他倒在我怀里,青衿蒙眼,嘴角微蜷。我拿短匕首,刺进他的心脏,一寸又一寸,我的眼,我的眉,甚至我的心,都在这冬日,蒙上霜降。

    映城当时站在我面前,一点一点,擦拭我面上的泪,拂去我衣襟上的血迹。斑斑,点点,不着洗涤,只染个,毫无边际。

    我很想告诉他,很想说,我杀了映玉,但我很爱他。

    我有难言之隐,我有不想被他揭开的伤疤。一旦脓膨胀、崩裂,又结了痂,经那风霜阖,经那夜月映,我会万劫不复,我会死在他面前。

    但是映城至始至终没有说过一句话。

    他只是吻吻我,眼眸湿漉漉。

    他说,对不起。

    那个天多冷阿。皓月当空,岁暮天寒。渠里水尽结冰,高山低谷皆霜寒。他只是抱着我,遮蔽我的视线,一同挡去远方的未来,他在收束我的希望。

    回眸,我唇畔落了血。腥味,翻滚,流淌,流经我的百骸,流向我的毛孔,闻不到春日的味道。

    我望着白华,哭,又笑。

    手里,紧紧攥着的,不过铃兰玉佩。它也曾染过血,纹路不再,被岁月模糊,被过去折损。

    “白华,我真该杀了你。”

    我道,语气恶劣,是恹恹,是唾弃。

    我记起来了。

    映玉曾跟我说,他有个书信挚友。他们常会一同到黎明寺观夜临明静,览海上生明月,过江春入旧年。他亦爱这谆谆寒潭香,冽,而涩。

    是他,便是他,在某一日,飞鸽传书时,告诉映玉,映城要杀他。而我,因一同呷酒,一清二楚。

    我知道,映玉虽不争皇位,却也是个堂堂正正的皇长子。他可以露阳光,接受沐浴。

    可人心尚且隔肚皮。

    到底是什么,在潜移默化,在若鬼魅般伸出腐烂的手,接济着这人心叵测的俗世,一同离往那猜忌之地?

    我不明。

    于是,我同映玉道,我说,映玉,假死罢。

    于是,我盖上了墓碑。我跟映城说,映玉死了。

    那时的他,裹皮裘,着玄衣。冷清的眉目,黑曜石般的深眸,混混浊浊。他只是颔首。

    那日,雪庭的树,已经完全掉光了枝叶。

    映城那晚,一次又一次的要我,一次一次,愈发深,愈发狠。他吻我的眉、眼、鼻,他的手穿梭,冰冰凉凉,硬是执拗,染凉我的肌肤。

    月落乌啼霜满天,且夜幕低垂,且月白风清。

    我们从床中,到床沿,再到地毯,再到暖炉边。凉,又温,一同如那夜。

    他说,我终于可以独占你,岚岚。

    我?

    我清笑。

    如此,你离你所要的位置,更近了一步。

    后来,我被关进牢狱。更衣时,狱卒发现我身上的痕迹,并暴怒审告我未及笄与人苟且。

    我身败名裂,却幸得此事,未传出去。

    但我这头,永远都不可能挺起来。

    我在牢狱,备受煎熬。我在这牢笼,被束缚,被禁锢,周遭的人唾弃我的放荡,鄙夷我的经历。

    他们说,你树的碑,可是为你的放荡悔恨?

    我只是望着他们。不说话,安安静静。

    大抵。是我愚笨。

    只是后来,我凝着他们,一字一句道:

    衣袖掩恶,不过沐猴而冠,一丘之貉。

    但我的身旁,已然没有老宫妇。

    后来,映玉死了。

    缘由,是那封书信的来者,白华。

    后来,映玉的尸首从棺椁被人劫走。

    缘由,是白华的到来,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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