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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春有一年冬至,是来雪庭,与我、映玉、映城一起过的。

    那时月刚泛鱼肚白,适逢光风霁月,岁月峥嵘,却吝啬于在氤氲逝去。

    长春最后一个来到雪庭。风尘仆仆,潋滟的皮裘,垂柳簪花,乌发如墨,又染了风霜,云履被她踢到一处,随着清风入帘,一并也褪去雪霜。

    她看着我们,遂是笑了。坐在我一旁,靠暖炉,闻香盧四溢清香,只道,来迟了,罚吃酒?

    映玉只道,不了罢。最近酒冽,天凉,不适合。

    映城坐在案台边,抬眸,恁地一声清笑,只缓缓道:玉兄,这算个甚理由?

    映玉朗牙的笑纹,浮沉于星眸的夜月,似繁星璀璨,波光潋滟。长春羞赧的笑,皮裘也扔到了一边,只待那西风吹拂。

    那日,长春被罚喝寒潭香。

    那般冽的酒,我可能直至今日才发现,那日残存在映玉眸底的,除了心疼,更有隐忍的痛意。

    你喝尽那寒潭香,便是耗尽我的原谅。

    映玉什么都知晓。浮生万千,又未歇,又夺目,他沉沉沦沦,却至今从未跌入浮沉。

    待我回过神,我已从庐山骑骏马,来到扬州驿站。东湖自春境渝水,杨柳堤岸垂荫万绿。

    拉缰带,走进马厩。有人影,落座于驿站隔边的茶位。我抬眸,见是映城,他一袭青石泼墨的绿,翡翠如碧波的玉冠,恰似弱冠少年时,沈腰潘鬓相厮磨。

    我迎着他,望着他,遂是笑了。

    “我来接你。”他轻柔的。

    我颔首。接着他伸出的手。却是疲倦,极是倦怠,垮在他肩上,我倚靠,屏那凌乱的气息。

    他沉默着,只抱着我。

    “我与……长春断交了。”

    半晌,我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为着映玉,是么?”他敛眸,只道。见我不说,吻了吻我的鬓角,“岚岚,你有我就够了。”

    这世间哪怕情至深,不过须臾,躲不过一个瞬息,便可如风中之烛,迫近垂危。只怕人是太懂,跟着装傻,只管不了了之,最后两败俱伤。

    后来呢?后来,映城和我回到了扬街。

    适逢,夜月将近。映城带我,来至扬街的后巷。他坐在露湖边,又回身,拿了一双云履,纵横的连云,不着粉雕的白,他盈盈素手,褪下我那残损的长靴,安安静静,换上云履。

    “答应你的,我从未过忘。”

    他道,只怕夜凉如水,音色清越。

    我定睛望着他,只觉得焦躁。

    “……是么?”我笑了。

    “替你入狱那五个月…可是个虚无的笑言?”

    映城的眸凝着我,黢黑无边,似越不过的,茫无边际的雾气,氤氲、流转,只消恹恹。

    “岚岚,你可又知什么?”他道。

    阿,阿。这必是愠怒的前兆。

    爱,这何所谓爱?因着一方不懂一方的心,把流光尽抛,这委屈、这愠怒便膨了胀,只管泄愤。

    这世事,纷纭难解。

    我没有说话。映城望了我,许久。

    五个月,到底做了什么?其实我,是知晓的。

    映城爱上了一位姑娘。

    她名阮,字清墨。松语文学Www.16sy.coM免费小说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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