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像一只永远充满活力不知悲伤为何物的精灵,永远上蹿下跳不知疲倦的嬉闹。
成长是充满伤痛的,像被困住的鸟儿要冲破荆棘的束缚飞向蓝天一样,必然是伤痕累累,悲喜交加的。四岁的她在众人的啼哭声中第一次真真实实地感受到了浩如烟海的悲伤。这个被丈夫凌辱至死的可怜女人开启她对于婚姻和丈夫的启蒙认识,从此丈夫和婚姻在她心中变成了洪水猛兽的同义词。这种扭曲的想法会在不远的未来伴随着她父母不幸的婚姻的破裂而更加深刻地映在她的心上。
鲁三打死了自己的妻子,杀人偿命。陈萍原拟将其绑送官府,送官查办,可当鲁三七旬老母拄着拐杖,拖着病重的身体跪在她面前苦苦哀求的时候,她又心软了。她违心地下令将鲁三重打一顿,打断了他一条腿后把他发落到最低等的下人房去出苦力。在这期间林昶一直没有露面,他像人间蒸发了似的,消失的无影无踪。
陈萍对于丈夫的失踪表现的若无其事,这引得下人们在私下里窃窃私语。在众人各种猜疑的眼神中,她无比镇定地处理着家中的各种事宜,好像有没有林昶这个人对她来说是无关紧要的事情一样,她甚至没有派人去暗地里打探一下。因而在继被冠以“精明强干”这类溢美之词以后她又有了新的名头比如“冷血”,比如“无情”等等。
晚上,陈萍坐在账房里守着算盘核算账目,敲门声响起,她停下手头的活计问道:“是谁?”
门的那边有人用温厚的嗓音答道:“母亲,是我和妹妹,请把门打开。”
陈萍起身开门,一个长得像女孩子般清柔秀美的男童拉着一个满脸笑嘻嘻的活泼女童进了屋。他们正是林昶和陈萍的一双儿女。
林日昇规规矩矩地行了礼,请了安得到母亲许可方才坐下,而妹妹林月沅则随随便便地打了句招呼就坐下啃起了桌上的桃子。
陈萍从盘子里拿了一个红色熟透了的蜜桃递给儿子,同时嗔怪女儿道:“你这个丫头越发没有礼貌了,只顾自己吃,没想着给哥哥拿一个啊。”
林月沅看着林日昇恭敬地接过桃子,嘴中不住称谢,不觉好笑道:“哥又不是没手。”
林日昇把桃子握在手里,像来承认错误似的垂着头,局促不安地双手轻轻揉搓着桃子表面细小的绒毛,嚅嗫道:“母亲,我听妹妹说,您与父亲因为儿子而大吵了父亲气得几日未归。儿子斗胆想去求父亲回来。”他猛然抬头,跪在地上坚决道:“儿子可以在祖宗牌位面前发誓,此后再也不看那些医书c杂书了。定然要专心致志地攻读四书五经。”
陈萍很为自己的儿子有这般志气而感到骄傲。她微微点头,把跪在地上的儿子拉起来,笑道:“且慢,我与父亲吵架并非完全因为你。我且问你,你是否真心喜欢学习歧黄之术,做大夫和当大官在世人眼中可有天壤之别。”
林日昇想了一下,老实答道:“先生说我天资愚钝,背一篇《郑伯克段于鄢》需要两个时辰。可看半本医术却只要区区半个时辰便可记得好些内容,那书上的文字就好像是自己跳到儿子的脑袋里的。前些日子张伯得了痢疾,碰巧父亲和几位先生去采买药材。儿子见他疼的实在难受,一时不忍心,又有些技痒,想试试自己本事究竟几何,瞒着二老悄悄地给他开了几服药,没料到果真有效。自那之后儿子便沉溺其中,坏了功课。”
陈萍了然一笑道:“你祖上是医学世家,你对医术有过人的悟性实属祖上所传,并非是么怪事。既然你医术如此喜爱,母亲明日去将家中几位坐堂先生请来,咱们像模像样地学起来。谁说学医不如学仕途经济。那神医华佗c扁鹊还不是流芳百世,至今香火不断,照样受后人敬仰。术业有专攻,人若是能将一门技艺钻研清楚了,即便如鲁班似的是个木匠出生不也是可以青史留名的嘛。你父亲的见识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