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其他送行人的面对老爷大放厥词,还说楚氏的人都工于心计,精于算计,表面满口仁义道德,满肚子男盗女娼。你听他这话,竟把自己妹妹也骂进去了。老爷只当他平日狷狂惯了,不跟他一般计较,我却怒气难消,只恨当日没有出言教训,让他如此白口污蔑。”
卓嬷嬷安慰她几句,又笑道:“不过我身边的几个丫头却喜欢他喜欢的紧。他也是个奇人,讨厌的他的人对他当街喊打,喜欢的他的人倒也不少。含江公主不就曾对他赞赏有加嘛。”
“公主近来可大好了?”卢氏问道,“这都病了快大半年了吧。也没听说转好,也该再备份礼问候问候才是。”
卓嬷嬷惋惜叹道:“听说越发不好了。公主殿下是宫里难得的心慈面善,又是陛下一母同胞,正该谈婚论嫁之时,却生了这场大病,耽误了这如花的年龄。“
卢氏也跟着叹气,卓嬷嬷倏而想起,提醒道:“说起备礼,夫人还真该备份礼,送到淑妃娘娘那儿去呢。昨个刚报的喜,淑妃娘娘的亲兄长又得了个千金,请娘娘赐名呢,今又听说名字已经取好了,大名叫林月沅。”
“瞧瞧林昶这福气,前年得过一个儿子,今年又得了个女儿。哪像某人。”卢氏揶揄而笑。
“这才是儿女双全呢。夫人还年轻,以后有的是机会。”卓嬷嬷陪笑道。
卢氏噗嗤一笑,摆手道:“罢了罢了。我可没有这个命。白荞也是不争气,若能生下个男胎,求老爷进宫向淑妃娘娘讨了这个亲事,这以后她可又多了个靠山。”
卓嬷嬷讪笑道:“呦,那怕是轮不到她了。淑妃娘娘眼高着那,人家一心想跟顾贵妃娘娘的娘家顾氏结亲呢。”
她替卢氏剥了蜜桔,卢氏谦笑道:“这倒是明智之举,她虽有个儿子,生来却是个残废,林家虽然在蜀南也是名门望族,到底是南方士族,又离得远,照顾不到。哪里比得了声势显赫的洛阳顾氏。齐氏这一亡,以后便是顾氏一家独大了。不知这个林家的小姐定的是顾家的哪位公子?”
“那倒不是。”卓嬷嬷觉这蜜桔甚甜,馋嘴有剥了一个,笑道,“是林家的大公子。定的是顾辰大人家的千金。”
卢氏突然忍俊不禁道:“这个顾大人竟是跟我们家老爷一样的子嗣单薄。他姬妾也不少,倒也没听说谁给他添了个儿子,我家一个远房妹妹,是个庶出,嫁给他做了填房,一回到娘家就哭哭啼啼,听说他也是个怪人,顾氏这么大的家业,他作为顾氏的长子偏偏一毛不拔,对外人好歹讲个颜面,对家里人却是积财吝赏,我那个妹妹连个像样的首饰都没有,穿的戴的还是家里的嫁妆。可圣上还偏偏赞他勤俭清廉,说是堪为百官楷模。”
两人嘲笑一阵。不久任嬷嬷又过来回话:“夫人,已经安排小姐回原来房间住下。给小姐做衣服的缎子已经备齐这就拿来给夫人过目。需要给小姐预备带入宫中的东西还要请夫人示下。三夫人那边,老爷已经打发产婆走了,钱也吩咐账房支了。老爷今晚给要歇在三夫人那边,谁劝也不行,也不忌讳产妇房里不吉利。还说三夫人那边添了小姐,要多涨些月例,又从外面新买了个丫头叫落春的,添到那边房里了。”
卓嬷嬷听得暗暗咋舌,卢氏微怒,沉着脸道:“他何曾问过这些琐事,也只是为了她。”
任嬷嬷见卢氏就不出声,便起身要退下。卢氏骤然将她叫住,厉声问道:“我问你,大小姐今天的事老爷可知道吗?”
任嬷嬷瞧她脸色不对,小心答道:“已经回过老爷。”
“他可说什么没有?”卢氏追问道。
任嬷嬷摇摇头:“老爷只说知道了,并没多说什么。”
“也没说要去瞧瞧?”卢氏不死心继续问道。
任嬷嬷沉默不语,眼光飘向别处,不敢与她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