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藤忠道一生醉心实业,到死也是单身一人,平时生意来往的人很多,真正朋友没有几个。
石田崇光领着一帮人料理了他的后事,将伊藤的牌位供奉在神社时,众人一一鞠躬道别,几天没有开口说话的阿桑齐也是毕恭毕敬一鞠躬,“伊藤君,您是真的武士。”刘卫平非常诧异,想不到这个美国人还这么了解日本的文化。
刘卫平第一次亲眼见到了教科书上所写的资本主义经济危机,他的切肤之痛不是来自交易所投机市场,而是在实验室里,在林双棉身上。
他和石田破解脉冲波的希望破灭了,也别想再提前回国了,更要命的是林双棉还有两个月就生产了,他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
石田夫妇似乎看出了他的窘境,经石田教授介绍,给他在校刊社找了份校对的工作,刘卫平干的非常吃力,但是大家看在石田教授的面子,就当白养了一个人。
东京地价飞涨,什么都贵,林双棉工作几年的积蓄很快就耗尽了,同来的研修生个个慷慨解囊,可也凑不出几个银子。
伊藤忠道死后,石田崇光性情也变了,月曜会名存实忘,石田崇光和中村纯一碰到一块只会讲些怪力乱神,越来越不着边际。
刘卫平又想在校刊社认真打工先把林双棉安顿下来,又想着去实验室加把劲搞出个名堂来提前回国,整日首鼠两端,而且阿桑齐也经常看不到了。
到了圣诞节前,林双棉早产了,半夜里羊水破了,刘卫平措手不及,林双棉更是不知道如何应付,刘卫平顾不得什么脸面去敲石田家的门,石田夫人出面找了个医院将林双棉先送进了产房,担保出院将费用交上。
刘卫平站在一边,他出国前上过专门的外事培训课,知道日本人是不提借钱的,他一筹莫展,急的也快要跳楼了。
刘卫平坐在产房外面的椅子上抓破了头皮,他甚至问护士有没有卖血的途径,护士立即断了他的念头,二十年前血库血头乱相不止,驻美大使赖肖尔遇刺输血感染肝炎曝光后,厚生省早就清理了输血地下市场。
正在刘卫平绝望的时候,阿桑齐出现了,他裹着件风衣,什么话也没有说,从里面掏了个信封出来,递给了刘卫平,“这是美国朋友存在我这儿的,本来是等日元升值卖掉带回去的,先给你对付一阵吧。”
刘卫平接过一看,里面是一叠日元现钞,刘卫平傻了,阿桑齐拍了拍他肩膀,“准备当爸爸了,祝贺你!”留下了呆若木鸡的刘卫平走了。
护士将孩子抱了出来,“恭喜您,是个女孩。”刘卫平从来没有见过刚出生的婴儿,看着自己的女儿出生,心中五味杂陈。
护士给他看过后便抱走给婴儿洗澡检查了,刘卫平进了产房,林双棉还躺在床上两眼睁的大大的看着屋顶天花板。
“双棉”,刘卫平轻轻叫了一声,“这是阿桑齐送来的。”他将开口的信封朝林双棉眼前晃了一下,林双棉似乎没有反应,“卫平,给我们女儿起个名字吧。”
刘卫平意识到自己都没想到这件事情,他不假思索脱口而出,“叫思荃吧?”
“你还是这么急着想回去,都由你定吧,就叫思荃。”刘卫平听林双棉道破他心思不由得一窘。
灾难总是接踵而至,这是世间常理。就在林双棉进了产后病房沉沉睡去的时候,刘卫平被叫进了产科医生办公室,“中本君,我们有个不好的消息告诉您,您刚刚生产的女儿皮肤出现了一些不正常现象,您要做好心理准备,我们进一步观察后会确诊是否患有先天性白血病。”
刘卫平一下子蒙了,他没有什么经验,护士将刘思荃抱出来的时候,脸上都是一粒粒紫色血粒,他以为这应该是小孩刚出生的正常现象,“医生,您能多久才能确认?”
“大约一个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