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姐说我抑郁了,因为姐姐和母亲都抑郁过,因为她们说我们有抑郁的家传,因为我老是一个人待着,不与人交流也不出门,因为我越来越少对什么事感到新奇有趣。
我没有承认也不否认,因为承认只能得到同情然后被安排各种交际和调节,甚至药物介入,我知道我根本不需要,况且我也知道任何同情或者建议根本没用。如果不承认就更显得病入膏肓,因为没有病人会承认自己生了病。所以我宁愿保持沉默,这样一来多出许多谈资和猜测也是解闷良品。我知道我只是想静静,其实也样根本不够,如果有那么一个如佛家净地之类的地方,甚至连没有素食也没有,对我可能更好。
她之所以这么认为因为她不了解我,我这辈子都不可能会抑郁。我怎么能抑郁呢?我还有多少故事没有写完,我还有多少路要走,这才哪跟哪我就要抑郁了怎么行?虽然这世界复杂,虽然前路艰险,但很明显我已经选择了一条艰辛的路,这条路只能靠自己去清醒而执着完成。知道这些之后反而更不想解释眼前这“颓废”和“抑郁”了。
她之所以这么认为因为她不了解我的过去,我早已习惯与苦难握手言和,苦中取乐。我们相差近五个代沟,我幼年c少年的记忆甚至没有过她的影子,而在她眼中如母亲一样我还是个“小不点”。我叛逆的时候她不在,我失意的时候她在外,她回来了我却离开了,我痛哭流涕的时候她听不到,我流离失所的时候她不知道。总听她抱怨生活的琐碎,分享幸福喜乐,而我已经养成了无言独自面对一切,默默承受,从苦难里生出花来,并且已经无数次闻过了这朵花的芳香味道。我强烈的自尊已经不允许自己再做任何妥协和让步,不允许自己给自己的懦弱穿上外衣,虽然撕裂的时候很痛,还是只能自己亲手去耕织。
她不了解我的生活方式,不了解表面安静的我内心有多丰富。她不了解我对未来的想象,那些支撑我的是真正的灵魂自由。我想要的其实并不像说的那样简单,甚至不像自己做的那样简单,我不断修正自己,也不段自我鼓励!能怎么办呢?能力不能支撑野心,不委屈野心就只能延伸能力。
其实有很多时候我倒是很想抑郁试试,那种感觉应该也还不错,可是我知道我永远不会,这辈子都不会。如果我可以抑郁多好,我就可以随意发泄自己的郁闷,就可以肆意博取同情,虽然我从来不允许自己那么做,但是抑郁了就可以。我就可以停下来休息一下,人生的路很长,我不用按照自己的曾经要求每年更比一年强,每一天都要过得充实而有收获,我不用执着于尝试完成自己每一个梦想,我坐在树荫下仰面晒太阳代替背包走天涯,我轻抚长发而不是帅气回眸。如果可以,哪怕一天,我倒是很愿意做一个抑郁的“孩子”,或者“病人”都可以,有没有看望无所谓,有人看望当然更好。
我都快要说服不了我自己了,我都快相信自己真的“抑郁”,我感觉自己甚至不能行动,不能思维,或者不再跟从于思维,我一心想要逃离,视一切如洪水猛兽,不想解释自己的生活c工作状态,不想畅谈规划和未来,不想分担也不愿分享,自私而自负。我快要被她们说服了,快要放弃心里那隐隐褪去的梦,我每天早早躺下却迟迟无法入梦,据说这就是抑郁的典型征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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