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叭叭”“叭叭叭”,一辆灰色面包车急驶到我的宿舍前,刀疤脸猛地踩下刹车,“嘎”的一声,车头像一条触碰到电网的胖头鱼,往前蹿了一下又缩回头来,安安静静地趴在地面上,一动不动。
“八成栓娃子昨天熬夜了,今天睡懒床了。”看见我的寝室门紧闭着,许大炮把手伸进裤兜里掏出一包香烟,轻轻抖出一支悠然自得地叼在嘴上,拿出打火机啪的一声给点着了。
“你个死炮筒子,嗦烟滚车外头去,呛死人的,你娃不晓得老子有咽喉炎,都是叫你们这帮嗦烟屁股的龟儿子的二手烟给害惨啦!”闻到烟草味刀疤脸就气不知道打哪处来,劈头盖脸地把许大炮骂了一顿。
“来啦来啦,我这就给您二位开门。”听到外面一阵吵闹声,我知道是他们来了,赶忙有气无力地回应着;昨天加夜班整理材料几乎熬了个通宵,真是有点掐不住了,浑身酸痛,骨头就像散了架似的,疲惫不堪,一点力气也没有,真想再睡会
刀疤脸是心挺细的一个人,他从车上拿出用塑料袋装着的一杯豆浆一枚茶叶蛋和两个猪肉馅的大包子,“栓娃子赶紧洗把脸,把这些吃了,咱们去办正经事去”他居然给我准备了早点,这个疤儿爷,心思挺周到的。
“唉,我这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呀!”
“急有球益?咱们今天可是骑驴子看唱本,走着瞧!”“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嘛!”疤炮二人在那絮絮叨叨个没完。
刀疤脸东张西望像个猴似的紧握着方向盘,七拐八弯地把我们带到城里到处乱窜。
“疤儿爷(我们可不敢当面这么叫),你不是大前天去过法院一趟的吗?这么不长记性,就迷路了?”
“这才几天功夫,就忘记了?完全是个路痴。”
“你把几个油钱不当回事,可把我和栓娃子的脑壳都转晕球了。”
“就是找寻到了法院,人家一问三不知,都是几个白痴,岂不是大白天点灯,白费蜡。栓娃子你娃说是不是啊?”许大炮试图“拉拢”我,连珠炮似的猛轰刀疤脸。
“一般像公检法司这种政法机关都会设置在县委县政府的周围,疤老板子,您好好想想看?”我想给刀疤脸一个提示,如果真的是这样,兴许给了他一个台阶下。
“哎呀!对了对了,我想起来了”
“栓娃子说准了,县法院就是从县政府大门侧面右拐进去四五百米的样子就到了。”
“门口有一对凶巴巴的大狮子,眼睛子瞪得有铜铃那么大,吓死人的。”
“你看这几天叫万秃子个龟孙这事,把老子整的脑壳都糊稀了!”刚刚还像灌了迷魂汤似的疤儿爷,一下子变清醒了。只见他猛打方向盘,一拐弯,一溜烟地往县政府方向疾驰而去
欧阳峰是省高院下派干部,今天在新岗位第一天上班,他提前十分钟早早来到了民庭办公室,早起的鸟儿有虫吃,早起早到这个职业习惯,其实是从他在政法大学念书的时候就已经养成的,早上人精力充沛,思维活跃,办事效益高,一日之计在于晨嘛!对于新单位,新环境,欧阳峰丝毫没有生疏感,他在大学学的是法学专业主攻民商法,所以走到哪里都是换汤不换药,无非就是按照法条进行调查取证研判
“欧阳庭长您好!欢迎您来到咱们民庭主持工作。”
“在下姓胡,古月胡,胡尚科,论年纪咱俩还是同岁呢!都是属牛的。”
“按咱们的说法,咱俩还是庚兄呢!不过你也就大了咱一个月零三天,以后您就叫咱大胡吧!”不愧是法律工作者,对数字也毫厘不差,不过这番自我介绍显得有点套近乎的味道。
欧阳峰正在办公桌前整理凌乱的办公用品,“咚咚咚”三下敲门声,推门进来一位长着由字脸,身材魁梧,体态偏胖阔口大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