吗?这些宝玉虽不明白,难道姑娘还不明白?”黛玉道:“就你这蹄子伶俐!我有什么放心不放心的,只不过是听天由命罢了。我是在想刚才太太的话,话里话外好像都是在说宝玉搬出园子是因为老爷听了啥不干净的闲话,只可叹我父母早亡,让我不得不承受这些寄人篱下的苦楚,白白被人飞短流长的作践。我虽然心里有宝玉,可我的心我的身子都是干净的。”主仆二人就这样说着,不觉就到了三更天,紫鹃也就睡着了,黛玉还在一个人抹泪。在世人看来,一个人若是悲秋伤春好像都是无病呻吟之举,至于“葬花c埋鹦鹉”更是滑稽之至的笑话,想到这些,黛玉更觉惶恐不安。宝玉已经被公认为是一个呆子,而自己又被他们编派成了什么
次日,薛姨妈过来向贾母请安,顺便说起了薛蝌和邢岫烟的婚事。贾母便让人将尤氏请过来。说起办喜事,大家见老太太高兴,也就跟着高兴起来。凤姐也立即着人将两人的生辰八字拿出去让人测一个黄道吉日。如今迎春出阁了,邢夫人也巴不得早些把邢岫烟嫁出去了事,因说道:“能和姨太太结成亲家,亲上加亲,这倒是一件大好的喜事。只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俗话又说‘家丑不外扬’,可如今已经到了这谈婚论嫁的当儿了,我也就只有把有些话说在前头,若论岫烟这孩子,模样性格倒是没说的,只是他那个老子是个不成器的,这些年家也败得差不多了,所以这陪奁嘛,我这做姑妈的也只有尽着我的能力贴补一点,若是寒酸了,姨太太不要嫌弃才是。”薛姨妈道:“都成亲家了,看你还说这些见外的话。要说家底,我们家也大不如从前了。前些日子经蟠儿一番胡闹,又折损了好些银子。好在现在还能勉强支持,所以我就想着趁早把他们的婚事给办了。我给他们指了一所房子,蝌儿正在收拾。打算让他们成亲后单独去过他们的,京里的好些生意我也让蝌儿学着打理。等这桩亲事办了,再筹备琴儿和梅翰林家的亲事。我若是偏心净顾着蟠儿,不仅会误了蝌儿他们兄妹,也会让这个家给蟠儿折腾完。自己的儿子不争气,又娶了个那样的媳妇”薛姨妈说到这里,忍不住眼圈红了。贾母道:“还是姨太太是大家出身,识大体顾大局。做婶娘的能做到这个份上,也算是做到极致了,世上有几人能想到这样周全。姨太太也不要为蟠儿的事伤感,儿孙自有儿孙福,想来蟠儿经历了这一番,必然会学好的。上回我还说要姨太太多给我封一些谢媒钱,刚听你们个个都在告难叫穷,那谢媒钱就少封一点罢。大不了回头我再给邢丫头贴补一点妆奁,你们看这样可好?”说的众人都笑起来。凤姐上前道:“依我说,老祖宗的体己呀都是留给宝兄弟的,我看姑妈和太太都别高兴的太早了!”贾母笑道:“你们别听这猴儿的!上回大老爷说我偏心,这会子你又变着法说我偏心不是?我的那点体己我也带不走,不单要给宝玉,凡是孝顺我的,人人都有一份。将来也有兰小子的一份,你们家丫头也有一份,我还盼望着再多抱几个重孙子呢。”说的大家又笑起来,独王夫人心事重重,沉吟不语。
话说宝玉自从搬出园子后,心里总是闷闷的。这日探春来看他,见宝玉正坐在那里对着桌上摆着的一盏玻璃绣球灯发呆,这灯还是上回雨夜去探望林黛玉,林黛玉让紫鹃给他的。探春笑道:“都听说二哥哥近日正在发奋念书呢,原来竟是在发呆看灯。”宝玉见他来了,这才有了精神,赶紧让探春坐下陪他说话。袭人端上茶来笑道:“三姑娘来的正好,这个人对着这盏灯已经好半天了,都快走火入魔了。”探春坐下也托着腮帮道:“几个月前,园子里还热热闹闹的,现今都萧条了。不单二哥哥不自在,我心里也不痛快。现在不要说姊妹们聚在一起做诗了,就连找个说话的人也没有了。现大嫂子天天就守着兰儿念书,林姐姐又三天两头病的,四妹妹还在琢磨那幅画。现今园子成了这个样子,我看他那幅画怕是一辈子也画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