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受惊了?是外面那些马吗?……”林婉贞一面将丈夫托起来,扶着肩膀,就势坐在了他的身后,自己的肩膀撑住了,他的头和颈。拿水杯,给他慢慢喂了两口。
“君语,你去叫齐叔来!昨天的事,我慢慢给她讲,好吗?”袁养军勉强支撑起身体,有气无力地说了一句。
“哦!也好,你们两口子在一起聊聊!我去叫齐叔啊!”代君语说着,转身出去,带上了房门。
“婉贞,来,坐过到这边。我想看着你的眼睛说话,我才感到踏实得多!”袁养军拍拍身边的炕沿,示意妻子坐到他面前来。
他要时时刻刻的寸步不离地看着妻子。他从未像现在这样,有过失魂落魄的感觉。
他在心里笑话自己。他一个在战场上冲锋陷阵,枪林弹雨都不怕的钢铁男儿。在这马鹏里,却搞起儿女情长来了。
林婉贞将自己拿来的大包裹,垫在了丈夫的背后。她掀开床上的薄被,查看着过去打仗留在,丈夫大腿上的旧伤口。只是有点红肿,没有太大的异样。
“你是怎么摔下来的?怎么会伤到大腿骨的?也不知道,钢钉有没有松动?”
林婉贞俯下身抚摸了一下参差不齐的老伤口。她抬起头,怜惜地望着着脸色脎白的丈夫,不无责备地问他。
“昨天,我和齐叔到地里,弄些包米杆回来,准备冬天烧炕用的。谁能想到呢?才拉了第一车秸秆,回来的路上就出了事!” 袁养军挽过妻子的一只手,侧脸眯着眼,嘴角扬起露出尴尬的笑。
“齐叔呢?齐叔没有事吧?要不要,去医院看看?拍个片子,都检查检查好了!”林婉贞希望能确诊,丈夫的大腿骨没有事。
“他,没事,胳膊腿儿都硬朗着呢!要不是他啊!我这条命,怕是捡不回来了!”袁养军回想起当时的情景,十分钦佩地说。
“怎么回事?啥情况啊?你说说!你快说说!”林婉贞拿起水杯,喝了两口,十分渴望地问道。
“回来的路上,我们刚拐过一颗枯枝差叶,奇形怪状的老槐树。不知道怎么的?那马嘶鸣一声,顺着大下坡,狂奔起来!齐叔勒紧缰绳,口中喊“喻”,它根本没有停的意思。一路飞奔不止。”袁养军忘记了伤痛,口若悬河地说着。
“后来呢?后来怎么样啦?你们咋让马停下来的?”林婉贞手抱那杯水,瞪大眼睛好奇地问道。
“还好,有秸秆压着车,速度没有想象的那么快!下了大坡,有一个扬麦场在路边,好几个麦垛子,立在场地中间。”
“这时,齐叔急中生智,将马车赶了过去。说时迟,那时快!他把我推出车去,落在一个垛子上面。他自己跃起扑向另一个麦垛子。马车还没跑出麦场去,就已经车仰马翻了!好危险啊!”
袁养军激动地说着,他的脸上渐渐有了血色,也感觉没有那么虚弱了。林婉贞也跟着唏嘘不已。
“咣,噹,……”
里面说话俩人,不约而同向外望去…。
木门被人推开了。只见手里端着两碗面的中年汉子,丁庄式的站立在门口。
板寸头的他,上身穿黑色土布对襟大衫,扎着白粗布腰带。下面是墨色大裆裤,脚蹬白底黑面手工懒汉鞋,两个裤管紧紧束在脚腕处。
“对不起!俄没法敲门,没吓着你们吧?俄做了两碗油泼面端来,你们趁热赶紧咥咧!”齐宝根大步流星地走到八仙桌前,放下了俩只老海碗。
“养军,小林呐!来,来呀!齐叔亲手做的擀面条,可好香了!快呀!凉了就不好吃了!”代君语跟在他身后,搁下两碗面汤和四只筷子。他们热情地招呼夫妻二人吃饭……。
“袁干部!俄的事!你給林大夫说了么?”齐宝根见他们津津有味地吃完面,正喝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