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竹自然不会客气,点了满满一桌子好菜,哪还有空闲去理会两人,只管自己埋头苦吃起来。姜淮喝一口酒,笑道:“小末竹,你吃慢些,别一不小心吞下了自己的舌头。”末竹轻哼了一声,应道:“能吃到这么好吃的东西,就算吞了舌头我也愿意!”
司马陵斟了杯酒,道:“姜淮,别管这丫头了,来,喝酒。”姜淮饮一口,叹道:“今天喝美酒不用自掏腰包,还真是沾了末竹的光。”司马陵啐道:“说到腰包,你这装神弄鬼的风水师,拿个罗盘胡诌几句,就有人心甘情愿将白花花的银子塞到你手里,本公子这可怜人,兜里装得可都是血汗财。”
“小声点,被人听信了你的鬼话,到时砸了我的饭碗,你可不是只请几杯酒就能完事的。”
司马陵听完哈哈大笑道:“是我说错话,我自罚一杯。”他晃了晃酒杯,仰头饮尽。
说起这司马陵,是城中出了名的公子哥。
司马家的船厂百年工艺,河上来往大型船只大多都出自于此,就连当时玄瑞王室出游所用的龙船都是司马家定制的。即便是玄瑞国破之后,他们的生意并没有受到多大的影响,毕竟在这沧水城中,只有一家船厂,而在这里最离不开的就是船。
司马家族人丁兴旺。但到了司马陵这一代,男丁只他一人,从小被视若珍宝。
他与姜淮认识是四年前秋季的某一天,城中桂花刚开第一茬,整条沧水河上都飘着似有若无的香气。
那时候姜淮不过十三岁单薄少年。
他正缓步地穿过桂花的阴影,悠闲地走进城中的集宝轩中。
与此同时,司马陵也摇着扇子大摇大摆而来。过几日是母亲生辰,他想着准备份礼物,好容易才摆脱一帮子如影随影的家丁,心情很是愉悦,边走边一路不由自主地轻哼着小曲儿。
姜淮来集宝轩当然也是挑首饰的。
店老板见他穿着普通的衣衫,便不冷不热地拿出一些下品摆到柜台上,衍声说道:“我这集宝轩的可都是好东西。”这言下之意就是买不起赶紧走。姜淮但笑不答,将柜台上的首饰依次细细看来。
“林老板,今天生意可好?”司马陵还没进来,就在门口问道。
林老板一张望,见是司马陵,顿时喜上眉梢,说道:“司马公子,今儿怎么有空来小店?”
司马陵大步入店,说道:“来给我娘挑件首饰。”林老板奉承道:“司马夫人有公子这样懂事的孩子,真是好福气啊!”司马陵心中得意,道:“林老板客气了,快给我拿些好货色出来瞧瞧,我娘可挑着呢,普通的首饰入不了她的法眼。”
“是是是。”林老板点头哈腰,只见那少年还在挑拣,当即变了张脸,“我说小兄弟,你挑了半天,不买就走,别耽误我做生意。”
姜淮搁下手上的锦盒,说道:“老板你自己都说贵店都是好东西,怎么拿出来的净是些次品,是看我年纪小,想诓我不成?”
林老板勃然怒道:“你这臭小子瞎说甚么?”
姜淮不慌不忙地推过一盒子,里头装着一副翡翠耳环,推到林老板跟前,说道:“老板,这耳环乍看之下做工精巧,但细瞧之下,翡翠绿中偏蓝,色阴老不净匀且有细小斑驳。”他又一一将剩余首饰想而易见的瑕疵挑了出来,说得林老板脸一阵红一阵白的。
姜淮虽年少,气度不凡,又说道:“老板,做生意贵在诚之一字,我听闻宝轩首饰都是巧匠精雕细琢而成,特地慕名前来,可您拿出来的,普通首饰摊上都能买到的东西,我何必专程跑一趟集宝轩?”
“唉,”站在一旁的司马陵长叹一口气,“林老板,你就拿些好货色让他挑一样走罢,我还得赶着回府。”这一来,也算给他解了围。
林老板手忙脚乱的收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