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雪簌簌窃窃
苏影一夜难眠,卯时便起床,彩云服侍着简单梳洗更衣,追月端来红枣雪耳汤一碟白糖糕
“娘娘好歹吃些”
昨日的烦心事弄得苏影无心饭食,当然她们不知道让她烦心的不止司马昱遇刺一事
白糖糕用的是陈年旧米,还参杂了些别的谷物,入口粗糙还泛着股酸味
苏影只咬了一口便搁下,银耳汤追月熬的软烂到还入口
穿上斗篷,手里握着手炉
开门,一阵穿堂风袭来,苏影打个寒噤
雪已停,给院里厚厚的铺上层银白,踩上去像棉花一样松软
苏影回头对跟上来的彩云道:“不用你跟”
虽然她二人是自己的心腹,但见司马绍之事仍旧不放心,毕竟是琅琊王府的下人,若司马昱问及她二人也不好回答,反不如不跟着,回话时也省了心虚
这厢司马绍一夜未眠,开着轩窗赏了一夜雪景
炭炉上吊着的茶壶氤氲地冒出白雾
殷离沏好茶送至司马绍手边,“殿下,卯时了”
司马绍呷口茶,问道:“建康可有消息了”
殷离闻言出门去,片刻后归来恰巧遇见苏影,想是昨夜照了个熟面,暗卫没再为难她而是让她直接进入院子
提花连理枝暗纹的蜀锦棉袍,镶着白狐狸毛滚边,把身体包裹的密不透风
殷离皱眉,苏影先一步推门迈入书房
房里暖烘烘的热气夹杂着熏香
殷离有些懊恼,虽说殿下未曾入睡,但让琅琊王妃这般直冲冲的闯进来总是他的失责
“侧妃一早前来,看来郡主之事妥当了\”,司马绍把手中的茶盏搁置一旁,言谈间并未恼怒苏影未经通禀直闯之罪
苏影低头说道:“殿下早已做了定夺不是么?”
山堇若如此放肆,原因只有一个拣了根高枝作倚靠,而她出现在司马绍书房,便证实了苏影的猜测
司马绍嘴角微扬不置可否
殷离朝司马绍暗施眼色意在建康那边传来了消息
“不必避讳,说”
殷离惊的张嘴瞪眼,被由窗口刮进的冷风呛了嗓子,以拳掩口咳嗽起来
苏影瞧着主仆两人的举止,憋憋嘴角知道自己这外人碍事,却丝毫没有避嫌的意思,就这么杵着不动
“咳c咳”殷离扯着嗓子,不好意思地摸了下鼻尖,“建康传来消息,苻健称王,且大量屯兵边境有犯境的征兆”
“消息可靠嘛?”苏影插话问道
“从桓府传出岂会有假,驸马督尉桓温急诏了桓伊和谢安入府商议”,既然殿下没有避嫌的意思,殷离也就不再藏着掖着把知道的都说了
苏影如当头一棒,击的她连连退步,氐族苻氏最出名的人物是苻坚,而殷离口中的苻健是他伯父,她抚额唏嘘,眼前的局势如撕裂的布料,与历史差距越扯越大了
司马绍微眯着眼眸,把苏影的神色举止一一纳入眼底,石勒,苻健,她对胡人还真是了解
“殿下意欲何为?”
“侧妃意欲何为?”
异口同声的质问,气氛更显诡异
司马绍与苏影隔空对望,最终是司马绍开了口,“以安宁郡主纳谢安入麾下”
苏影嘴角翕翕,眼里鄙视渐显,“谢安天下名士也,王丞相尚且以礼相待,殿下这般行事难不成是想贻笑江左?”
以女人威胁,苏影当然不信堂堂太子会这样愚笨,耍弄这些妇人招数,冷笑道:“山堇若这样憋足的计谋都能入殿下的眼?奴家不知道是该为自己笑还是哭”
司马绍眼角抽搐,苏影在拐着弯骂他,有眼无珠不便忠愚,当然忠心是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