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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午后的阳光暖暖地晒到了竹舍前,卫南席地坐在台阶上为那把断了弦的七弦琴换弦,边上摆着他刚从堂屋地面破裂的木板下翻出来的一坛酒。这时,院门被“吱呀”一声推开,他没抬头看,但知道一定是沈誉来了。

    “那小丫头呢?”沈誉开门见山。

    “屋里睡着呢。”卫南的注意力始终在他的琴上。

    这答案似乎并未让沈誉意外,他也席地在台阶上坐下,半开玩笑地道了句:“你知道不?在我心里,你真是无所不能。”

    卫南不接话,只是递过那根要捻作琴轸龙扣的丝线,道了句:“扯着。”

    沈誉知道,卫南心里还赌着气,但他能理解,毕竟是他欠了卫南一个解释。他端起台阶上的那坛酒,起开封盖喝了一口,借着酒意,他同卫南说起了四年前发生的事:“那日我原本是要上武陵岩的,但还未出歙州城就接到舅舅一封急信说西夏进犯鄜延路,金明砦告急。由于消息来得太突然,时间紧迫,根本没有留给我妥善安排的余地。我知道我那样一走对不起瑶儿,不过就像你当时跟我说的,这与功名利禄的追逐不同,虽然以个人之力对一场战争来说是杯水车薪,但国之不存,何以家为?”

    听到这里,卫南停下了他手中的事:“你果然是去了那里!”那场战役很惨烈,宋军大败,金明砦被西夏攻占,宋兵二千八百人,除了五个人活着逃脱外,其余的全部都战死或者被俘,所谓“城中粮五万石c草千万束皆尽”,而俘虏也被西夏献给了辽国。

    “如果我没猜错,被夏兵抢走的那些粮草是你放火烧的,对吧?”金明砦城破后,西夏人尽数抢走了粮草,但就在当天夜里,一场无名烈火就将那批粮草焚烧殆尽,并未让他们落了多少好处。沈誉听说后心里的第一直觉就告诉他,有这样的胆识与武艺,很可能是卫南做的事。

    果然,卫南点了点头:“嗯,我先去了延州,赶到时金明砦已经城破,只能用此下策。”

    “如此说来,你那日回草庐与我说那番话时就已经知道了?”当日卫南北上延州前曾来歙州见过沈誉,但当时跟他说的是有急事要去虔州朱雀堂找宇文拓,对西北战势告急的事却只字未提。

    “嗯。”关于当时的隐瞒,卫南没有解释太多。大家心里都清楚那是一场九死一生的战役,如若换做沈誉,一定也不会拉着他一起去涉险。更何况那时候深爱覃梦瑶的沈誉已经决定为了她上武陵岩,卫南不可能劝说他丢下自己心爱的女人不顾而奔赴战场,何况那个女人又恰好是自己的姐姐。但让他四年来不能释怀的并不止是沈誉对姐姐的失约:“我后来四处寻找金明砦活下来的人希望能打听到你的消息,但没有人知道,他们只说如果你在城中,肯定是活不下来的。我心里自然不肯信,于是又回到武陵岩,希望一切都是我想错了,谁知道却撞上了我姐与顾言的婚礼。我姐说你托人送来她给你的香囊与一封手书,要她忘了两人之间的情分,因而她一气之下便答应了顾言的追求。我心中怀疑,但没敢告诉她你可能战死的事,于是又回到歙州来确认,小瀚却说你是扛不住伯母的压力回了京城。我就这样抱着模糊的消息四处找你,直到听说你回歙州府任职,我才不得不相信你没去金明砦。后来我想到歙州当面问问你究竟发生了什么,却不巧当时的玄武堂堂主靳珲出了事,我被急招回了武陵岩。”

    “那香囊与手书的确是我托人送去的。当时我中箭跌下城墙,虽然死里逃生,但身受重伤,命在旦夕,为了不让瑶儿伤心,只能出此下策。最后亏得舅舅入川请来韩叔公,也就是小蓦的爷爷,我才捡回一条性命。回歙州已经半年多后的事了,我几次来草庐找不见你,于是直接上了武陵岩想去见瑶儿,但那时候的她已经嫁给顾言,还身怀六甲,你说我总不可能去拆散人家夫妻吧?没有她,我也彻底绝了在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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